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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5 章 第 175 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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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鸳鸯方才翻墙过来,鬓散钗乱的,身上原来穿着一件锈红湖绸背心,配着牙白的袄儿红绫撒花的裙子,端的是齐整,如今锈红的背心上不知在哪处墙上蹭上了灰绿的青苔,牙白的袄子袖子更扯了几个口子,更不必提裙子,下摆上乌糟糟的,竟分不清是撒花还是泥灰了。

    她跟在贾母身边久了,更要脸面,这会子进来情形狼狈,自己跪在地上便羞惭起来,一手掩着袖子,一手伏在地上,也不敢抬头,一头碰下去哭道:“看在林姑娘的份儿上,求求公主就救我们老太太罢……我给您磕头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楚?F还是忍不住的气,顺手便?袅艘徽挡柘氯?黄褐色的茶汤子沸沸扬扬地泼在鸳鸯眼前的地上,连身上都溅了不少,她吓了一跳,在荣府内住着时,楚?F待她们这些下人也都和颜悦色的,还从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这猛然一下,鸳鸯吓得一缩。

    楚?F怒意盎然,“你还有脸来跟我提林姑娘!适才你家老太太身边的妈妈勾结了贼人要来挟持林姑娘,险些儿要了她的命,你却还有脸过来求情!”

    她微微平复,冷笑道:“焉知不是你们老太太跟谁勾结了,来要我妹子的命!”

    鸳鸯吓蒙了,也急了,急分辨道:“绝没有这样的事!奴婢这个敢下包票,老太太是林姑娘嫡亲的外祖母,素习最疼林姑娘,连家里的姑娘们都比不上,恨不能放在心肝儿上疼的。这里头必定有误会,老太太怎么会想要林姑娘的命!”又哭道:“老太太如今进气不如出气多,已是大不好了,还求着公主救老太太一命。”

    话音未落,外头便扑过来一人,尖声叫道:“我打死了你,再去底下问那老婆子去!”说着扑上来兜头盖脸地就厮打上来,众人阻拦不住,鸳鸯竟被扯着领口挨了两记嘴巴,她平日跟着贾母,养得副小姐一般,肉皮儿也是精细,这两下子下去,脸上登时浮起通红的两个巴掌印。

    等藿香上来喝止,鸳鸯早挨了不知多少下,脸上都微微肿了,众人扯开那人,退后两步,鸳鸯才看清了是雪雁,不由含泪哽咽,“雪雁姑娘,往日我也待你一般的客气,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要你这样待我!”

    雪雁被人拉开也是喘吁吁的,这会子听见,兜头便啐了一口,横眉立目地骂道:“你平日待我倒是客气了,你们府上那勾了贼人来杀我们姑娘的人,可没见着你说的客气!”

    当时护着黛玉,雪雁是连怕也不敢怕,这会子安定下来后怕便止不住地翻涌,忍不住也哭了,就跪下磕头道:“方才是奴婢忘了规矩,情不自禁过来,在公主面前失礼。奴婢愿意受罚,可公主万不能答应了她,这样狼心狗肺的,当面儿和睦,背地里杀人,谁保了过后就不再咬人一口!”

    她泪眼婆娑地扭头又啐了一口鸳鸯,颤声道:“你倒好说你们老太太疼我们姑娘,可我们姑娘又哪里不是真心孝敬你们老太太了!不说当初你们二太太为难,府上人嚼蛆,我们姑娘只念着老太太的好儿,回回不许我们说话,从来家里有什么、送什么,都头一个想着你们老太太。满天下你找去,没有我们姑娘这样孝敬外祖母的,可说出去谁信,她嫡嫡亲的外祖母身边的妈妈,竟勾结了贼人,来要外孙女儿的命来了!”

    雪雁自己说着激动,胸脯子一喘一喘的按压不住,楚?F淡淡看了一眼鸳鸯,吩咐道:“先把雪雁待下去好生养着,她为了护林姑娘,命都豁出去了,才保得一个安稳,这样好的丫头,我疼她还来不及,还计较什么规矩礼节。”

    忙有几个大丫头过来半扶半搀着雪雁往厢房去了。

    楚?F这才开口道:“雪雁说的,可有半句不实?林姑娘待你们老太太不是一片真心?”

    平素黛玉怎样,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哪怕初来时又有王夫人刁难,又有家下人冷言风语,黛玉也不曾半分冷待,反而在搬出荣府后还常给贾母孝敬。鸳鸯无话反驳,唯有讷讷地道:“林姑娘是极孝顺的人,或许、或许是出了什么岔子,雪雁姑娘认错了人,那不是老太太身边的也不一定。”

    这时有人悄悄进内,低声在楚?F耳边禀道:“公主,雪雁方才说带路的是一个刘妈妈,可大公子那里已经点了荣府内的人员册子,荣老夫人院中册上并没有姓刘的。”

    楚?F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忽然问鸳鸯道:“你们院里一个姓刘的,有也没有?”她出其不意,并不给鸳鸯反驳的机会,“我记得她。”

    “姓刘的?有、有一个的。”鸳鸯已经有些恍惚了,楚?F猛然发问,她下意识地就道,“并不是什么得意人物儿,就在老太太的院子里,管衣服和外头送来的各色的绸缎。原本也并不是我们家里的人,是有一年琏二奶奶从东边府中办事,见她在先头去了的小蓉大奶奶的事儿上办的利落,又有老太太这里少一个,要挑拣,遂跟珍大奶奶讨了来孝敬老太太的。”

    怪不得不在册上。

    楚?F倒是不怀疑鸳鸯撒谎,一个如今她已经被撮弄得糊涂了,一时想不了这么周全的谎话,再一个她说的也不是什么罕事,公府侯门,别看册子上写的多少多少人,实则一个人手下亲戚也有的,朋友也有的,奴才手底下还有奴才呢,故此那花名册子都当不得全真。凤姐从东府要了人塞在贾母院中管库房,私底下为的知道些进项出项,她见钱喜三分的性子,更大有可能。

    何况这正跟贾敬有了关联,依楚?F揣摩,贾敬未必肯把这样事情告诉荣府贾母,侄儿和婶子,他们没亲近到这个份上。再者荣府人多嘴杂,又好大喜功,元春封妃就能喜得恨不能告诉了全天下人去,这样大事就算告诉了一个两个传出去什么风声,大家的脑袋都不必要了。

    贾母不知道,那她身边的妈妈为何牵扯进了这里?楚?F正纳闷,鸳鸯这话便给了一个解释,她扭头低声吩咐道:“告诉大哥去查查宁府的册子,看看这个刘妈妈还有什么亲人儿女,抓着了一并处置,不怕她不说实话。”

    来人垂头应是,紧着匆匆去了。

    鸳鸯还是茫然的,楚?F却无心理会她了,原本叫鸳鸯进来,就是因为她是贾母的左膀右臂,凡贾母身边大小人手,她都知道得清楚,楚?F这才肯见一见她,不然哪里来的闲工夫理会她!

    楚?F只管进去,自有婆子进来,推着鸳鸯去了,鸳鸯还要回头叫喊,被人一把堵住了嘴,只是呜呜地求饶,那婆子却笑道:“你偷着跑出来,我们拿了你去,还好跟那边的差役们要杯水酒喝呢,若不是我们,他们就漏了人了,上头查起来,还不打上一百棍子,你细想去,这样你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不成?如今公主仁慈,叫人送你回去,省了一顿好打不说,正经还少了罪名呢,你还不赶紧谢恩,又来聒噪什么!”

    鸳鸯无法,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却说贾母那里,抓了宝玉,王夫人哭得死过去,如今倒在炕上,一口口倒着气,脸色灰败,只是喃喃叫宝玉的名字。邢夫人闻听贾赦贾琏已被拘了,连前头房子都不许回去,一并贴了封条挂上铁锁,悲从中来,惶惶无主,也哭得不行。凤姐坐在炕上,看着也呆呆的,平儿好容易哄睡了大姐儿,这会子也累了,就靠在炕下眼皮子打架。

    贾母哭了一会子,反倒好些,抬头看四周,大多丫头婆子们已被尽数锁进了偏房,只有琥珀珍珠等八个大丫头还在,也不敢往别处去,都围在贾母身边,含着泪劝慰。

    她幽幽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才觉自己嗓子干哑,端起水杯,竟见里头唯剩下一点子冰凉的残茶而已,这会子也顾不得许多,忙一口饮尽了,缓慢地道:“可叫人去东府打听了?这会子咱们竟是个瞎子,连犯了什么罪名都不知道,到底是只有咱们家抄了,还是连那头也……”

    她话不曾说完,便听见外头呜呜咽咽一阵女人啼哭,琥珀慌慌地去看,回来了哭道:“是东边珍大奶奶并小蓉大奶奶她们,竟只有婆媳主子两个,身边连个丫头也没有了。”说话间尤氏同贾蓉之妻踉踉跄跄地绕进来了,两人互相搀扶着,见了贾母便一头跪倒在地,齐声悲啼,“老祖宗!”

    贾母见了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仰天长叹一声,悲声道:“到底叫我明白,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子的功夫,这个家就都败了?家业没了,官儿也没了,连宫里娘娘都……”

    旁人并不知如何,唯有尤氏还知道些内情,这会子见贾母还蒙在鼓里,不由哭道:“还不都是我们太爷造的孽!”

    贾母忙问如何,尤氏却知兹事重大,畏畏葸葸地上来,附在贾母耳边多多少少地说了自己知道的,又道:“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了,还是里头太爷坏了事儿,北静郡王派来了人找我们爷,说要绑了林姑娘要公主出来,好往南去的。”

    “我听了,吓得胆子都破了,忙叫我们爷别干,这插了手,焉还能有命在?”尤氏哭哭啼啼地道,“可我们爷哪里肯听我的,便依着北静王爷的吩咐,找了刘妈妈,借着您的名头,去给那里林姑娘送信!”

    贾母听了,一个倒仰背过气去,琥珀等人都慌了神,扑上来喊叫道:“老太太!老太太!”足的过了一刻钟,贾母方慢慢地睁开了眼,看着尤氏,勉强招手,喘息着道:“你、你过来,我还有话要问——你们、你们怎么找了刘家的,又是怎么肯定玉儿必定会上当的?”

    尤氏吓得不敢上前,隔着老远,低低地道:“我听我们爷说,原来前两日这里就收着了一封林家来的信,信上说林妹夫为挡倭寇,奋不顾身,中了一箭,伤得很不好,叫林姑娘家去侍疾呢。北静郡王府上有个清客,原是这个刘妈妈的女婿,便知道了,就……就拦下了信。”

    话已至此,贾母便什么都明白了,她奋力挣扎起来,攥着枕头的一个角儿便要砸尤氏,“你们家造的孽!”

    尤氏只是哭,见贾母还要再骂,一壁哭便一壁辩解道:“老太太这会子撕掳得干净,当初怎么不见少受我们爷们儿的一分礼来!祠堂里头摆着的一个祖宗,都成了假的不成,这会子说什么你们我们。太爷动手,宫里娘娘就没有出一份力?老太太怎么不说!”

    贾母听了,气的目眦尽裂,发了狂似的喊道:“滚!你给我滚!不许在我的屋子里头,滚!”尤氏还要再说,琥珀忙上来推着出去,哭道:“奶奶还要我们老太太怎样,非得立时死了才肯么!”

    尤氏见贾母额上青筋暴突,眼珠子通红,也怕了,忙躲去了外屋,不敢出声了。

    屋内一片寂静,这时候房门嘎吱一声,便格外叫人心悸,琥珀提着胆子去看,却见是鸳鸯进来,忽想起她是去公主府求林姑娘的,忙提起一个笑来,待要问怎么,却听里头贾母苍老的声音道:“是鸳鸯不是?你过来,我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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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见着天已黑了,黛玉足足睡了两三个时辰,楚?F度着天色,怕她晚上多思少觉,遂转进内室,欲叫醒了她,却见黛玉自己悠悠转醒,忙坐在边上笑道:“你醒了?我正来找你——方才已经问清楚了,那印鉴不假,信封也是真的,里头的字却不是,原是人造的假。那刘妈妈抓了来审问,说听了北静王的吩咐改的,林叔父并不曾……只是受了伤,我已叫人快马赶去问安。”

    黛玉乍醒之下,大悲大喜,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扑进楚?F怀中,呜咽出声,“姐姐、姐姐!”楚?F抱着她细细劝慰,半晌,黛玉方缓过,垂着头道:“姐姐,我有一句,你听了别气。”

    “如今父亲虽并未故去,可也受了伤,我心中正不安得紧,何况伤情如何却也不知,我既知道了,身为人女,就没有不去父母身边尽孝的道理。父亲有伤,我不能不在身侧侍奉,何况家中唯有母亲一人,我既忧心父亲伤情,又担心母亲昼夜操劳,伤了身子。她也是将五十岁的人了,岂能受得住这般劳苦?正是该我尽孝的时候,我却不能坐视不理,安心享受姐姐关怀。”

    她抬头依恋地看了眼楚?F,“只盼着姐姐别怪我在咱们府里遭此大事的节骨眼儿上要走,说来是我对不住姐姐,唯有等父亲好了,我再来给姐姐赔罪。”

    楚?F笑了,她拍了拍黛玉的后背,嗔道:“小丫头,你几时见我这样不讲情面,非要你留下了?我这里又有什么,不过是善后罢了,大姐姐也来了,非但不必我操心,反而还清闲了,我难道还拘着你不许家去尽孝?那别说是你,我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她深深地看了眼黛玉,“咱们从你十岁上相识,到如今虽只有几年,但我心里,却看得比什么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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