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英雄一时,难奈炎凉[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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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一中行政楼长长的走廊,此刻在李清华脚下显得格外空旷、冰冷。
nbsp他刚从高二(三)班门口回来,替班主任送一份“优秀班级”的申报材料去教务处。
nbsp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同学。
nbsp那些目光……
nbsp曾经,他是学生会主席,成绩优异,虽然沉默寡言,但同学们对他更多的是几分敬畏,或者至少是表面的客气。
nbsp走廊碰见,哪怕不熟识,也会点点头,甚至有些开朗的会笑着喊一声“清华哥”或者“主席”。
nbsp但此刻,一切都变了。
nbsp刚才在走廊拐角,迎面碰见了隔壁班的体委张强。
nbsp以前两人一起组织过篮球赛,关系算得上熟络。
nbsp张强人高马大,性格爽直,见到他总会笑嘻嘻地捶他肩膀一拳。
nbsp这一次,远远看到李清华过来,张强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nbsp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咧嘴笑,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nbsp那张惯常洋溢着阳光的脸上,此刻表情复杂。
nbsp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惊讶,像在看一个突然出现的、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nbsp有几分躲闪,似乎不愿和李清华此刻那带着某种“烙印”的目光对视。
nbsp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刻意拉开的距离感。
nbsp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张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飞快地瞥了李清华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迅速移开,然后猛地加快脚步,几乎是侧着身子,从李清华身边一步跨了过去。
nbsp仿佛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会伤人的东西。
nbsp没有招呼。
nbsp没有眼神交流。
nbsp只有擦肩时带起的一阵短促的风。
nbsp李清华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些,下颌微微绷紧。
nbsp他继续往前走。
nbsp前面是几个高二年级的女生,平日里见到他总会小声议论几句,或者羞涩地笑着问好。
nbsp此刻,她们正聚在一起低声说笑。
nbsp当李清华走近时,那说笑声像被突然掐断。
nbsp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最先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迅速低下头,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同伴。
nbsp几个人如同受惊的麻雀,一下子散开了些,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不自然,混杂着尴尬、好奇和一种小心翼翼的审视。
nbsp她们的目光飞快地掠过李清华,然后迅速垂下眼帘,假装看向别处。
nbsp没人说话。
nbsp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疏离。
nbsp李清华目不斜视地从她们身边走过,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几道躲闪又充满探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侧脸上。
nbsp走到教学楼下的小广场。
nbsp几个高一的新生正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
nbsp其中一个瘦小的男生没看路,猛地撞到了李清华身上。
nbsp“啊!对不……”
nbsp男生捂着撞疼的肩膀,下意识地抬头道歉。
nbsp然而,当他看清撞到的人是谁时,后半截道歉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nbsp他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上,表情从吃痛迅速变成了惊愕,然后是巨大的惶恐!
nbsp他像被开水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两步,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无措,嘴唇哆嗦着:
nbsp“学…学长!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nbsp声音都带着哭腔,仿佛撞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移动的炸弹,一个随时会爆炸的麻烦源头。
nbsp他甚至不敢等李清华回应,话没说完,就慌不择路地转身跑开,留下一个狼狈逃窜的背影。
nbsp李清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跑远的、惊慌失措的身影。
nbsp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过小广场,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
nbsp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感,比这秋风更刺骨,顺着脊椎一路爬升,蔓延到四肢百骸。
nbsp他成了异类。
nbsp魏局长的雷霆万钧,撕碎了校领导的虚伪面具,赢得了震天的掌声,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
nbsp但那高光之下,投射出的却是更长、更浓的阴影。
nbsp魏局长的站台,暂时压制了校长领导们可能的、直接而丑陋的报复。
nbsp但这保护不了他在学校的日常。
nbsp或者说,这本身就是将他推向孤立境地的最强推力。
nbsp谁还敢和一个敢在全校大会上把校长、副校长骂得狗血淋头的人做朋友?
nbsp亲近他,意味着可能被视为“异类”的小团体,可能被校领导划入“重点关照”名单。
nbsp疏远他,才是最安全、最合乎情理的生存之道。
nbsp之前那些因为他学生会主席身份或者好成绩而产生的亲近、羡慕,甚至小小的讨好,都如同潮水般退去。
nbsp取而代之的,是这无处不在的、冰凉的、小心翼翼的疏离。
nbsp像是提前感知到暴风雨的鸟雀,迅速飞离了那棵可能招致雷霆的孤木。
nbsp下午最后一节课。
nbsp作为用来刷题的自习课,并没有老师看管,班主任也只需要打开手机,就能借着教室里的两个高清摄像头监视着全班的学生。
nbsp夕阳的金辉斜斜地洒进教室,给课桌染上一层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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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但李清华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nbsp他摊开练习册,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密密麻麻的习题上。
nbsp每一个字母,每一道公式,都像是在眼前晃动、重叠。
nbsp“嗡——”
nbsp桌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nbsp是他为班级保管的公用老年机,班里全是住宿生,所以有一台公用的老年机,用来简单的和家里通报一些杂事,生了病,送些东西,或着……表达对外地打工父母的想念。
nbsp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借着书本的遮掩,悄悄掏出那部屏幕已经有了裂纹的旧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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