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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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居路高中外,正当众人一筹莫展,别在刘执裤腰上的对讲机忽然有了动静。
“试试看咯,0001呼叫指挥车,听得到吗?”
众人精神一振,围拢过来,刘执打开通话:“听得到!你们什么情况?!”
对面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通讯连通了。因为有杂音,听不出是谁的音色,不过语气很像陈登。
“太操了!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们现在要出来……”
能与学校里的人联系上,对外界而言是个好消息,金副立即与陈登约定在他们翻进去的停车场外见面。等了一时半刻,围墙里有了动静,只见一道矫健的身姿腾跃而上,翻过围墙轻松落地,正是陈登。
他一落地,又立刻回身,接住里面抛出来的东西——竟是一个人。
书生一看:“这是我学生!”
又抛出来一个。
断口曹道:“这是老夫的徒孙!”
这两人都在昏迷中,任人摆布,因白勒提议试验一下将人带出学校范围会否苏醒,才将他们顺手捞出来。
紧跟着翻过墙的人就是白勒。见到他,智观小师傅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意希寺的师兄,我说呢,就算有人悟得有余涅??,怎么也不能是陈施主啊!”话音未落又挨了惠明一计敲打。
回到指挥车,书生的学生与断口曹的徒孙不复苏醒,师傅们无暇多管,只好任由他们横尸一旁。
罗咩咩倒了两倍热水,陈登喝了水才缓过一口气,开口道:“一句话概括吧,这学校里真是,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拽的一句酸文假醋顿时震撼当场,众人都道是陈登经历了一番非人折磨,本心都被动摇了。兵痞子也会拽文?
惠明法师向他俩详细介绍了因陀罗网的情况。白勒听完,才说:“果真如此,我与陈登都陷入了记忆中的景象,说不得当时也和学生们一样昏迷不醒。”
相比紧张的氛围,罗咩咩与王师则对昏迷后的所见所闻很感兴趣,蹲在躺尸的两个同事身边研究,一人梦中口水横流、脸颊通红,一人神情虔诚,口中念念有词。
“这个人一定是在做吃香喝辣的美梦!”王师作结论道,“这个人嘛……他梦见了什么呢?”
断口曹瞥来一眼,见那虔诚之人正是自己徒孙,便无不倨傲道:“那当然是梦见拜入老夫门下的时刻。”
罗咩咩凑到那人口边细听——“阿弥陀佛菩萨保佑……1、3、7、10、22、32、11……噫!好!我中了!”
金副听着玄学众人讨论,打火机金属角磕在桌面上一声轻响。
“当务之急是提出收服因陀罗网的解决办法。”
惠明法师便从怀里取出一卷不大的卷轴,铺平在桌案上,俨然是一幅缩小版绢纸复刻的慈云寺帝释图,落款加盖一朱一白两枚“弘朝”名章。“弘朝”正是慈云寺住持的法号。
“这是住持法师亲绘的帝释图,”惠明法师说,“只要能取得因陀罗网原身,将之放入图中,就可封印其法力,事后只需由我与师弟带回寺中供奉即可。务必请白勒师兄再入学校,探得因陀罗网所在,将其取来。”
恐怕惠明是认为,既然白勒能脱离因陀罗网的轮回之力,证明他修行有成,性情超脱,再入学校也不会坠入罗网,正可担此重任。
“可是,”书生插话道,“你们带出来的这两人,即使脱离了学校也无法醒转,是否说明即便收容了因陀罗网,其已经产生的影响也无法消除呢?”
假如净居路高中因此成为沉睡堡垒,那事情的走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然而大家一时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让白勒姑且先将因陀罗网带出来。幸好深见在消失前已为他们探明了可能的位置——教学楼二楼东侧。
白勒走下指挥车,见到校门前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刚做完“市民采访”的姜兰溪,一个是得知消息后迟迟赶来的吕方绪
姜兰溪还记得白勒,对他柔柔展颜:“优秀市民A,在精文局待得习惯吗?”
姜记者这般小家碧玉的美人,想必人人都以能得她青眼为荣。
然而白勒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谢谢电视台的奖金。”
姜记者噗嗤一笑。旁边吕方绪阴□□:“和尚就是不懂风情。”
吕方绪来得甚晚,白勒说:“听说张道长也在学校里?”这下他也不阴阳怪气了,忧心忡忡道:“我们小张就是勇气可嘉,身先士卒,局里势必要给他颁个优秀员工奖。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也不怎么样,大概躺在什么地方做美梦吧。”
白勒回头,见陈登走过来,目露警惕,插进姜兰溪与吕方绪之间。不说别的,单论吕方绪一对鼠目总是色迷迷地不知往哪里瞥,就不像什么好人。
“你不知道吗?”陈登对吕方绪说,“进去就会做梦,做美梦,梦见人生巅峰。”
说到张清素,吕方绪贼兮兮的小家子模样又收敛起来,对白勒正色道:“小师傅快请进学校吧,我们清素就拜托您了。”
此时时间已到了十点零五分,留给白勒只剩下不到半小时。
他怀里揣着惠明法师送来的帝释图,别的没用的东西都不带,纵身翻入围墙内。四面阒寂无闻,唯有他自己的脚步不轻不重落在楼道间。
这一次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白勒顺利进入二楼东侧。之前一组三个人就是在这里纷纷着了道。
漫长的走廊,一侧是成排的教室门,一侧是空寂的月光。原本无人的走廊中央,一个身影盘坐在灯光之外,瘦削的下巴爬满阴霾。他安安静静像在等待白勒的到来。
黑云骤然而散,月华如水,晴夜无风,没有令人不安的东西。白勒走过去,俯身端详深见的面容,见他睁着眼,就问:“清醒的吗?”
深见不答。
白勒轻碰他肩膀,深见无知无觉倒进他怀里。原来神思已不在此处。
“你也有中招的时候,”白勒无奈地说,“勾陈,在吗?”
没有声音应答,看来勾陈已经不在了。
星宿六神,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勾陈腾蛇,勾陈为土、居中央、代表人,主流连。
白勒正想将深见背起,忽然注意到他的眼睛始终盯着一个方向,顺着看过去,明月高悬,白如玉盘。
夜空漆黑如泼墨,不见点星,唯独一轮明月,仿佛天边人打的灯笼。顿时世界颠倒,上下重叠,大地倾覆!混乱中白勒只能紧抓深见的手,同时去拉走廊砖砌的围栏,然而围栏与深见的手皆是一空!
变化停止下来,他已经站在一条砖石铺就的长街,前后渺无尽头,左为一眼无边的城墙,右为低矮的房屋、佛刹,打更人蓑衣布鞋,念着他听不懂的话横穿大街进入民居区。
这是哪里?
这是某个城市的深夜,灯寂人息,大街上只有他一个人。
尽头亮起一点遥远而微小的光,奋力穿透夜幕,光点渐近,是一盏纸灯笼,提在一只白袖子手里,微弱的火光照着方寸之地,一双墨靴缓慢踏过青石板。
那人提着灯笼,往白勒的方向走来。等他走近,白勒才看清,那人背上还背着一个。
风卷云散,月色与灯光照亮背上那人的脸,白勒哑然——竟然是深见。然而却又不像深见,深见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他原本就生得秀气,乌发披散,下巴戳在那白衣人的肩头。
那白衣人又是谁?白勒这才注意到,他看见白衣人的脸,简直像照一面镜子,从眼睛、鼻子到嘴唇,无一不是他每日清晨洗脸时常见的五官!
他竟看见自己背着深见,打着灯笼走过一条完全陌生的长街。
长街的另一个尽头是一座面阔恢弘的庭院,院门的木额上书古朴的楷体——瀑布院。白衣人背着深见跨入大院,石径曼生夏草,萤火在红瞿麦的花叶间翻飞。中庭宽阔非常,广池生辉,池边铺陈白砂,怪石嶙峋,夜里池水拍岸,声如海浪。
两人在池边坐下,小声说着话。话音白勒全然不曾听过,不知是何方何时语,却奇妙地懂得话中之意。
“师父,我还没有学完你的本事,我不想出师。”
原来白衣人就是深见口中的师父。白勒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感想,为什么深见的师父和自己长相如此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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