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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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不禁多看了一眼——是个男人。眼睛狭长，瞳仁偏细，随意扫来的眼光如刀刃般锋利。

    挽发髻的中年人背上背着什么东西，木头手柄戳出肩头。

    陈登小声嘟囔的声音贴着白勒耳朵响起：“切，原来是他们……”

    两队各自打头的高个青年与申建义谁也没看谁，正要擦肩而过。白勒快一步上前，背上的吉他盒行云流水一般从右肩换到左肩——说时迟那时快，高个青年反手从中年人背上拔出木头手柄，当头朝申建义劈下！

    竟是一柄桃木剑！

    其势如破竹，如不是被白勒的吉他盒架住，只怕会毫不收手将申建义劈成两半。

    申建义停下脚步，转过视线。

    青年秀美的长发飘落，将他的目光切割如针尖般凌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冷冷道，“手下败将。”

    申建义摸摸后脑勺，感到有点头疼。

    “连续两年垫底的组，为什么还能接到任务？难道是靠刘执接济？”青年语气嘲讽。

    白勒见申建义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想接那青年的话茬。之前陈登面对断口曹的冷嘲热讽也是哑口无言，一组的人好像都不善言辞。

    只有梅辛咋咋呼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老吕嘿！难怪一块破石头也能给你卖到五位数，你这一条莲花舌，只怕是裹脚布都能说成香饽饽！”

    青年身后，那个鼠目猴腮的中年道人露出奸诈的笑容：“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爱一行精一行。不上点心，钱难道还能自己跑到你兜里去不成？”

    梅辛乐道：“这话我爱听！干我们这一行给人求平安的活，原来靠的不是手艺，是嘴上功夫，受教了受教了。”

    两人这厢打机锋，青年与申建义却是半点不为所动。

    那青年瞥了眼挡住他桃木剑的吉他盒，对白勒说：“你就是总局来的新人？眼神不错。”

    申建义一把揪住白勒的衣袖，这一下倒是反应迅疾：“是一组的新人

    好像生怕青年看上白勒，转头将他要到自己组里去。青年收起木剑，冷哼一声：“你也就靠诓骗新人苟延残喘了。我们走。”

    酒店经理极有眼色地跟上来，态度恭敬地给两人领路，一组四人目送他们走进贵宾电梯，华丽的蚀刻轿门合拢。

    陈登：“哇……”

    梅辛模仿酒店经理亦步亦趋的姿态，给三人一躬身：“看什么呢各位大老爷，这边请吧？”

    .

    从一号楼出来，司机已将辉腾开到门口。

    经理替他们打开车门：“辛苦两位高人了，还劳多费心。”

    青年看也没看他，两手拢起头发，牙齿咬下手腕上黑色发绳。肤白貌美，骨骼纤细，任谁看了不叫一声美女？但是从那锋利的眼角刺出的目光令人胆寒。

    “你还请了别人？”

    “不、不，”经理在他寒冰似的语气里留下冷汗，“怎么会，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老吕已经坐进了车厢，探出脑袋来，油滑地笑道：“小张，别计较那么多，谁不知道你才是总局一把手，凭0001的水平，敢和你抢单吗。”

    青年脸色阴沉：“谁不知道？全局的人都知道，只有申建义自己不知道。”

    老吕收敛笑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青年握住门把，手背暴起青筋：“让他来好了，我要他彻底明白，谁才是过去式。”

    .

    度假山庄规模相当大，元湖边上的是一号楼，与二号楼之间隔了一片朴树林。穿过林子眼前豁然开朗，开阔的空地上有许多废弃的设备，诸如旋转木马、概念城堡、摩天轮等，竟然是一处荒芜的小型游乐场。

    “和城西的游乐场是同一家公司，这边位置偏了点，客流量起不来，很快就开不下去，卖给了度假山庄，”梅辛介绍道，“开酒店的也是个奇人，没有拆掉游乐设备，准备改造成遗址型娱乐聚落。”

    显然还没动工，废旧的仓库、静止的摆锤、落灰的转台，处处寂寥。

    “好家伙，”陈登问白勒，“你们乡里有这些吗？”

    白勒困惑摇头，不知道这些是做什么用的。陈登就喜欢这种一问三不知的人，带他东转转西看看。

    梅辛与申建义像俩老大爷，缩在乐园长椅上，手揣在怀里脸埋进衣领。

    “4413那小子，还在找你麻烦？”梅辛问。

    申建义笑了笑，张口吐出一团白雾：“一小孩儿。”

    “哼，”梅辛不高兴，“我最不喜欢熊孩子。”

    从申建义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乐园里高大矗立的摩天轮，五彩轿厢脱了漆，像几十只灰扑扑的眼睛望着长椅方向

    他盯着摩天轮出神。

    “想什么呢？”梅辛问。

    申建义喃喃道：“一个人的模样就算再怎么变化，只要还是自己熟悉的人，难道会说那是一张怪脸吗？”

    “什么意思？”

    申建义回过头，两只腮帮吸进口腔，脸颊凹陷下去。

    “…………”梅辛配合道，“哇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对啊，你也不会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张怪脸吧。”

    申建义说：“我在想，李宓在梦中的镜子里看见的脸究竟是什么……”

    摩天轮下方，售票台附近，梅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竟然还有工作人员，套着熊偶服装，手里握着一大把气球，远远地看着他们。

    怪异的脸？申建义仔细回味，瞳仁里映出熊偶庞大的身躯。

    “哎，都落灰了，”陈登两指在旋转木马鞍上擦出一道灰痕，十分遗憾，“还说坐上去合个影。”

    白勒陪他在转台上绕圈，看陈登每走过一个木马桩就要手贱地拍拍马脸。

    “不知道这是干嘛的吧——游客买了票，坐上去，大家一起转圈圈。”

    白勒没明白：“转圈干嘛？”

    “干嘛？”陈登奇异道，“不干嘛，好玩儿呗。”

    转圈好玩？白勒想起黎明乡意希寺里的那些师弟们，他们觉得好玩的事是每天做完早功课，溜到乡里的野地篮球场打球，要是被拿着戒律棍巡逻的夺陀发现了，就丢球逃命，十分刺激。而且篮球场不收钱。

    “走吧，回去了。”陈登长腿跨过栏杆。

    不远处长椅边申建义和梅辛已经在等他们。

    白勒手撑在围栏上，突然停了一瞬，回头巡睃。乐园里各种建筑设施遮遮掩掩。

    “怎么了？”陈登问。

    白勒收回视线：“没。”跳过围栏，两人往出口走去。

    被窥视的直觉如此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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