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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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闪电惊鸿一亮，她被雷声惊醒。

    房间里混沌黑暗，床头夜灯不知何时熄灭了。窗帘也被拉开，落地窗半明半晦，卧室里雷鸣电闪。她撑着枕头坐起来，想不起睡前有没有系好窗帘。

    枕头是凉的。床铺的另一半空荡荡。

    “老公？”她四下张望，卧室角落里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吓得她差点惊叫。仔细一看，隐约是先生穿着酒店睡衣的背影。

    这么晚了，他在干什么？

    角落里是一台梳妆镜，先生面对镜子，后脑勺朝向床铺，好像没有察觉到她已醒来。

    “老公？”她又唤了一声。

    电光一瞬透亮，紧随而来的雷声轰鸣响彻整座度假山庄。余韵在房间里震动。

    “爱情，是什么？”

    先生背对着她突然发问。

    声音有点奇怪，不像她先生一贯低沉的腔调，过于轻浮飘渺。令她心中不安。

    “你说什么？”

    “爱情，使人快乐吗？”

    她膝行至床沿，靠近梳妆台，看见先生头颅低垂，两手放在身前摆弄着什么。她抬手按在先生肩膀：“胡思乱想什么呢？快去睡觉吧。”

    先生抬起头，梳妆镜映出他的面孔。“！！”她在闪电白炽的光线里捂住嘴巴。一张巨大的怪脸在镜子里盯着她。

    “爱情的快乐，也可以分享吗？”

    镜中的怪脸转动，先生缓缓回过头，看向手脚并用试图远离自己的妻子——分明是人类的五官，就是她熟悉的先生的模样。只是面色灰败，神情委顿，两颊消瘦得凹陷下去。

    她惊疑不定，看先生牵起自己的手，摸到无名指根，那里是她平日戴婚戒的位置，但今晚空无一物。先生温暖的大手覆在她手背，在无名指上打了个结。她低头，发现是一根红线，拖着长长的尾端，一直连到梳妆台上。

    不，那不是一根红线，是一根被染红的细线。

    她残留着先生体温的手、长长的细线、黑暗里的梳妆台，到处都淌着暗沉的红色！鲜血浓郁的铁锈味充斥整个卧室！

    梳妆台上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啊！啊啊！！”她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两脚乱蹬着后退试图远离血泊，然后系在她无名指上的细线却牵动血淋淋的心脏掉落在地。

    “你也可以为我戴上，”先生在黑暗里摇摇晃晃站起来，投下天罗地网般无处可避的阴影，向她逼来，“爱情的快乐吗？”

    “啊！！！！！——”

    李宓在自己的尖叫声中腾地坐起。

    难得的晴日透过落地窗充盈整个卧室，暖气不知疲倦地工作，房间温馨而明亮。

    清晨，与往日并无不同。

    先生还在安心沉睡中。

    九点的闹钟第三次响起，为了忠实履行叫早的职责，翻出两只轮子，跳下床头，吵闹着满屋乱跑，撞在卧室门上滚进了客厅。阳光追着它从卧室照进客厅，照亮门廊，落在酒店房门上。

    门铃响起。

    李宓脆弱的神经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心有余悸地下床。门廊视讯里是度假山庄工作人员和两个陌生男子。

    ——川城精神文明服务总局治安分队编号4413。

    陌生男子将名片展示在监控里。

    “终于来了，太好了……”李宓几乎流出眼泪，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立刻开门将两人迎请进屋。

    .

    上了年纪的人，对凛冬里的晴日总是怀抱深刻的感情。元太坐在食堂靠窗的座位晒太阳，一边翻开月度账簿，感到暖洋洋的生机逐渐渗入骨髓。

    她活过的年头，久到自己都算不清，人民食堂成立之初就是她在掌柜，几十年来住宿的员工来来去去，只有柜台后的老板经年不换

    精文局成立几十年，对于各色职员，元太甚至比每任局长都熟悉。

    有像断口曹、书生、瞎子、魏灵婆一般业务繁忙，由徒众簇拥着早出晚归豪车接送的。有早已名扬海内，一个月二十天都在飞往各地的航班上度过，只拿宿舍楼当中转站的。当然也有整天接不到活，从早到晚窝在宿舍楼里发霉的。

    比如一组那几个。饭点是绝不会错过，晴天里比她这个老太婆还准时端着茶水出现在院子里的老爷椅。年纪轻轻已经闲得过上了退休生活。

    店门口的迎宾铃响起，偶尔也有普通客人随缘进店吃饭，食堂都是会招待的。

    今日的客人十分热情，人未到声先至：“早上好各位！大家都精神满满嘛！”

    这声音太熟悉了，元太回过头。混血青年金色的头发像一捧灿烂的阳光，她的两个女招待已经红了脸。

    Messing顶着一张电视明星的英俊面孔出现在人民食堂，幸而早饭时间已过，没什么客人。他抱着一束盛放的向日葵走到靠窗座位边：“Hello元太，好久不见。没有把我的房间变成杂物室吧？”

    元太鼻腔里哼了一声。

    “夏日的花送给美丽的你~”Messing飞了个wink，潇而洒之拖着他的时尚撞色大牌风衣后摆，如同一只开屏花孔雀招摇地走进院落

    “哇！真的是明星哎！”

    “第一次看见！”

    两个女侍应眼冒桃心，电光石火之间已闪了好几张偷拍。

    向日葵存在感过于强烈，元太将花束摆在柜台上，透过老花镜满意打量，肯定了Messing的审美。

    院里阳光很盛，露地飞石上并排摆了两张老爷摇摇椅，徐风里一晃一晃，悠哉游哉。

    右边那人脑袋包裹在枣红围巾里，Messing瞥了一眼，从椅子背后突然袭击，抱住左边穿白羽绒的：“申建！Давноневиделись【1】！想我没有？！”

    手机上还在播放今日娱乐新闻——“著名影星李宓与其经纪人一周前闪婚，公开婚讯后取消一切行程，夫妇双双从公众眼前消失……”

    白勒转过头，一头雾水地看着Messing。

    Messing：“…………”

    他这才注意到抱住的这颗脑袋手感不对，摸上去光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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