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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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23已到站，人事科主任扒着栏杆抻长脖子张望，青年前脚刚通过出站口就被他锁定了。

    什么行李都没有，两手空空，孑然一身。模样比照片上更清晰，长相很顺眼，既没有高原红也不是黑皮肤。穿一件连帽卫衣，帽子遮去光头，混在人群里也不显怪异。

    但干他们这一行的，身上都有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场，显眼得很。

    “白先生？你好你好！我是川城精文局的工作人员，我姓刘，负责和你对接。”初次见面，主任露出标准的八齿笑。

    白勒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

    “我是藏人。”

    “啊？……藏区来的白先生嘛，我知道，欢迎欢迎！”

    白勒语气淡漠，重复一遍：“我是藏人，没有姓，白勒是我的名字。”

    “…………”好家伙，看样子不好对付啊，主任心说。

    主任打了个哈哈，“来来来，先上车，车上聊哈！”

    .

    一辆看上去车龄不小的东风标致。很符合主任中年地中海式品味。他在车站里等出一身汗，一上车就摘下假发，以整洁精致的小方帕擦去秃头泌出的汗珠。见白勒看着他，就笑着解释：“这年头秃头也是一种潮流，呵呵呵——哦我没有觉得秃头不好的意思，寸头也好光头也罢，都很有气质，有气质，哈哈哈。”

    白勒没有接话，似乎也不太懂主任这一番话的含义，上了车也没有摘下帽子，帽沿外露出一点鼻尖，朝着车窗，好像在看川城夜景。

    “路上走了两天两夜吧，”主任很能聊，“听说是接到通知的当晚就从乡里出发，凌晨坐车抵达拉萨车站，铁皮上待了四十个小时。累了吧，吃晚饭了吗？”

    “没有。”

    “那赶巧了，我们单位的员工食堂伙食还是很好的。我现在带你去宿舍楼，吃了饭、睡个好觉，明天就能去人事报到了。”

    车站附近交通异常拥堵，驶上高架桥后，川城车水马龙的夜晚悉数呈现在眼底，霓虹灯海璀璨如娑婆幻境，在车窗上映下一片斑驳五彩。

    白勒对窗外的景象比对主任的尬聊更感兴趣。

    果然是人生前二十年都住在山里的人。主任暗中腹诽。

    “不过回宿舍前我得去接两个人下班，你这趟车到的时间刚刚好，我估计那边也收工，顺道把他俩也捎回宿舍，不介意耽误两分钟吧？”

    “请便。”白勒稍微收回目光

    看样子是个话很少的冰块啊，精文局怎么总招一些怪人？主任一想到单位宿舍楼里众人的德行，真不知道那些怪人凑一块儿怎么还能合作完成工作……

    不过嘛，至少还有一条诸人共同遵守的原则，那就是实力至上。甭管你脾气怎样，只要够强，就是我的好伙伴。

    相反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不管背后有谁做靠山……主任瞥了眼白勒文气的侧脸——太年轻了。干这一行，没有资历就是没有实力。

    尤其是坐镇总局的几个前辈，那可是千年老妖开古董店——没点好货不睁眼，想得他们承认可不是件易事。

    *

    晚八点，张素芬备齐了申建义需要的东西，提着袋子返回家中，将东西往茶几上一倒，惨白的灯光打下来——

    一叠打印纸，一部分是人像画，灰黑皮肤，大肚无脖，耳朵宽大如两扇门，脑袋中间塌陷一个凹洞；另一部分则是符咒一类，以怪异的排列方式组合文字，仔细辨认，能识出“河伯神水精也，朱童神火也。云水克火，则水胜火”。

    边上还有两只塑料质地的模型船。

    “申老师，这些东西都用来做什么？”张素芬问。

    申建义笑眯眯地过来查看，热情道：“讲解另外收费哦。”

    旁边皮夹克反应飞快，亮出手机二维码：“一个问题原价一百，过年期间打对折，再附赠一个，一百块三个问题。”

    张素芬顿时语塞，一副“今天长见识了”的表情。

    “怎么样，够划算吧？你问的可是行业机密，这个价够仁义了。”到了四下擦黑的夜晚，皮夹克还是戴着墨镜，大有一酷到底的架势。

    “不不，不问了，你们忙你们忙……”

    “陈登，”申建义招呼皮夹克，“过来帮忙。”他举着手机，正对照茶几上的物件。

    陈登兜手走过去，墨镜拉到鼻梁上，露出一双精光毕现的鹰眼，一看申建义的手机就无语了：“我去，合着你自己也没搞清楚流程啊？”

    只见手机上赫然是一篇关于防解火灾祭的完整版傻瓜教程——“傍晚戌时，将屋舍四周贴上了水精河伯神画像；丙方则贴符咒纸，也即东南偏南方；壬、丙两方位放上水舟；口中诵念咒语，全文详见下方链接。

    撰写人：申建义”

    陈登：“大哥！就是因为你总翻笔记，宿舍楼那几个老神棍才看不起你啊！”

    申建义完全没听见，两手一拍，计划通：“布置下防解火灾祭，火烧不起来，那妖物势必憋不住现身，届时就由你给它致命一击，今天就可以收工结钱了。”

    河伯神像与符纸静悄悄贴在墙壁，看上去不过是普通打印纸。

    四面门窗都封闭严实，连风也不曾兴起一丝。

    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先是房间里气温反常升高，等围观的数人有所察觉时，脊背已经汗湿了。

    申建义一身羽绒服在LED灯光下白得像雪，瘦削的下巴埋在立领里，露出半张闭目念咒的侧脸，沉静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身上有股与年轻外貌不相称的可信气质

    三楼住户阒寂无声。小区里新年热闹的喧嚣搁在玻璃窗外。

    楼上小孩偷燃的仙女棒掉落阳台，火花划过夜幕，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在麻将馆厨房外倏然点亮！光芒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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