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凄凉人生的曙光[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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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一冰怀里并不温暖,身上跟她的气场一样,是冷的。记得乔振说过,郦一冰是凉血人,手从来没有热的时候。
比赛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日常的训练。
不一样的,是郦籽再不夜里去速滑馆。除了不想与薛慕雨兄妹狭路相逢外,更是因为失去了经济来源,为了果腹,她又兼职了一份夜晚的超市店员。
哦,不一样的还有薛慕雨,由之前动不动黏着郦籽,变得处处与她针锋相对,每次见面都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冷嘲热讽是常事,有时咄咄逼人,其他人看得都为郦籽不平。
有人推论,因为郦籽性取向正常,拒绝了她,所以她因爱生恨。
但是也有传闻说,郦籽先爱后弃,所以她才那么愤恨。不然为什么每次被欺负了,郦籽还总是道歉。分明是负疚感作祟,在偿桃花债。
当然,这都是紧张训练之余的一点臆想,八卦。说的人都不信,其实接近于事情的真相。
不过——
“哎,你,就是你!”或许因为区比赛成绩辉煌,学校给滑冰部新配置了训练器材,要开辟出一间大的场地。于是部里发动队员清理原来的素质训练场地。薛慕雨碰到一个很重的器材,隔着老远叫。
被友情提醒的丁丁回头,对上薛慕雨指向他脸的手指,不大理解,也指指自己:“你叫我?”
“对,就是你,快点把这个搬走!”颐指气使。
丁丁看看那器材,又看看薛慕雨:“为什么?”
“因为全滑冰部,就数你高大强壮,力能扛鼎,这么重要的事非你莫属啊!”薛慕雨似笑非笑,一双圆眼睛从上到下嘲笑了一遍。
我去,这不是反语嘛,嘲笑他弱不禁风。
“虽则如此,叫我不是大材小用?你身边不有个大力神吗?”丁丁不甘示弱,指指李洋,“他连你都能举得动,拿这个还不轻而易举?”
“噗哈哈……”大伙乐了,眼睛不由自主扫过圆圆身子的薛慕雨。
“你!”薛慕雨气得冲过去,“你这个低配版的仓鼠哥,信不信我打死你!”
丁丁撒腿就跑,在忙乱的人群里左藏右躲,终究被一个扫把砸,他吃痛捂住手臂,怒:“河东狮母老虎!你是怎么混到全是女神的花滑部的?”
令大家抓破脑袋想不明白的是,就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但是池鱼怎么就是丁丁了?
真相当然郦籽最清楚。她默默心有愧疚地看看被逼得上蹿下跳的丁丁,趁这会儿薛慕雨没空盯着自己,默默溜。
远处,薛慕阳盯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低头看了眼手表。
晚上六点了。
李佳一转身不见了郦籽,奇怪:“助人为乐的栗子最近变懒了。”
卢丽莎皱皱眉,最近郦籽是很奇怪,训练也不上心了,一放学,马上收拾了包就跑。
等干完活,丁丁想起什么:“小白,仓鼠哥是什么意思?”
张鸥在一旁接:“是不是长得贼眉鼠眼?”
丁丁脸黑了:“哥修眉大眼好吗!”
“是不是说你胆小?”路今白也皱眉思考。
“仓鼠好像傻大胆。我觉得是骂你别的什么。或者就是老鼠上街,人人喊打的意思。”
“……”卢丽莎在一旁翻白眼,“没化真可怕。麻烦上搜搜‘小才。”
“小才又是什么?”丁丁马上搜了搜,“我靠是个人啊!”
路今白伸头看看,是个温柔腼腆,颇为秀气的大眼睛男生。鉴定完毕:“是有点像你。”
“咦,难道是夸我帅?”丁丁不好意思了,“女孩子嘛都幼稚,不好意思直说……”
“……”卢丽莎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薛慕雨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而且我记得,似乎前面还有个修饰词叫‘低配版?”
“那低配版啥意思?”丁丁虚心向学。
“请自行脑补。”
咖啡厅。
“我能问个问题吗?”妆容精致的女人看着乔振。
“问。”乔振和颜悦色,“知无不言。”
“你这个年龄没结婚的原因是什么?”
乔振一愣,很快扶额笑了,似乎被击要害地捂了捂心,然后头疼似的按着太阳穴,说:“这问题扎心了,你知道男教师嘛,清贫没前途,人丑又没情趣,早出晚归还没有时间,哪有女孩子眼瞎愿意嫁!”
女人噗嗤一笑:“你这样说,我该怎么选择?我是要不要做那个眼瞎的女孩子?”
乔振挑挑眉:“这个……我虽然没有别的优点,可是为人善良真诚,只有尽力做导盲犬了。”
女人笑点低,笑个不停。
“你这个人这么有趣,我真的要考虑闭着眼睛选了!”
“诚惶诚恐!”乔振也笑,可是如果仔细看,笑意浮在皮上,不入眼底。他低头喝咖啡,身后卡座有女人厉声:“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做事?我马上要跟客户交接了,结果你这法里还能出错!麻烦你细心一点好吗!……你马上送过来,现场修改!”
这世界每个人都在焦躁,每个人都在煎熬。
一杯咖啡喝完,女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乔振手机里,妹妹不停地发短信。
“哥你好好表现,这个我亲自看过了,挺不错,漂亮开朗!”
“怎么样了?老妈让问。”
“记得抓住机会约会,看电影、吃饭让她二选一……”
“妈刚刚说了你再气她,她就不配合去医院治疗了。你看着办吧!”
他一条条关闭。
“乔老师,一会儿有空的话,看场电影如何?”对面女人忽然说。
乔振挑眉抬头。
映入眼帘的,除了对面略羞涩的笑脸,还有匆匆推门进来的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女人。
“对不起主任!”
“对不起有什么用!”主任疾言厉色,“郦一冰,你知不知做不好我们要赔偿的!”
郦一冰点头再道歉:“下次不会了……咳咳……”
主任依然气得继续骂,唱独角戏。低头忙着修改的郦一冰,回之的只有不间断的压抑不住的咳嗽。
“乔老师?”久等无回音的女人脸色有些尴尬,“没有时间就下次……”
“有时间。走吧!”
坐在影院里,终究没有撑到最后。
“我出去抽支烟。”他答了声招呼,出去抽了半只烟,摁灭。取车上路。
“同学,请问认识这个同学吗?”乔振在体育馆外面拦住一个学生。
学生看了眼手机里的图片,“他谁不认识啊?花滑男神薛慕阳嘛!”
暮霭沉沉,薛慕阳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年男子立在树下抽烟。
“请问,是您找我?”他上前,看见烟雾背后,陌生男子棱角分明的脸。
男子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吐出最后一口烟,细细打量薛慕阳。
面对他这样无礼的审视,薛慕阳仍然淡定,只又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薛慕阳。”男子似乎还算满意,“眼光还不错。”
“有什么事吗?”薛慕阳微微皱了眉。
“有个事想麻烦你。”男子从兜里抽出一张卡。
夜晚九点,郦籽还在学校不远处的超市码货。
本来会码到超市关门,也就是十点的,但是因为郦籽的大力和拼命,九点半就码得整整齐齐。
“哎呀栗子,老板真该给你涨工资啦,每天一个人做这么多重活都没话说!”同是晚班的同事都心疼了她,“你这么早干完,也走不掉,傻不傻啊?”
“没事,我可以写会儿作业。”郦籽趴在角的桌子上,看鬼画符一样的作业,咬着笔杆愁云惨淡。
“这是什么鬼?”她把一个叫做“∫[a:b]f(x)δx”数学符合发给胡晓。
“是a到b的定积分啦……”胡晓噼里啪啦说了一遍,“明白了没?”
“哦。”郦籽说,“不懂,你答案写下来,我回去抄。”
“抄个鬼啦,期末你要亮红灯!”
郦籽愁眉苦脸,把马哲作业胡乱写了。到了下班时间,她饥肠辘辘,奈何街上小吃摊都已撤了,好容易见到一个正在收摊的鸡蛋灌饼,她冲过去:
“壮士留步!”
店主大妈抬头:“你说什么?”
“阿姨!来一个鸡蛋灌饼,要咸菜和辣椒!”
“我们收摊了,没有了!”
奈何郦籽力气大,按住车子,大妈推不动了。
“阿姨求你了,卖我一个吧,不然我要是饿晕了,你还得送我去医院!”
阿姨无奈,死皮赖脸的孩子有鸡蛋饼吃。
不远处的阴影处,薛慕阳静静看着仍然一身男生运动衣的郦籽,头发乱糟糟的,眉开眼笑地捧了鸡蛋灌饼,“谢谢啦!”
走回校园,一只小狗闻到香味一直跟着她。到了一处路灯下,她蹲下,护着鸡蛋灌饼,好笑地与小狗对峙。
过了会儿,似乎是败下阵来。
“你还真是死皮赖脸啊,呐,见面分你一半吧!”她无奈的语气。
小狗是真饿了,一口气吃完还在添她的手,又哀哀叫了两声。
“贪心!”郦籽叹口气,再咬了一大口,才都送过去,声音因满嘴的食物而模糊,“我都没吃饱呢!”
薛慕阳远远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手指一动,碰到了口袋里的薄薄硬硬一张小卡片。
几个小时前,那个男子口气平淡:“算日子,郦籽该揭不开锅了。她要强,估计不会开口求助别人,你想办法,帮帮她。运动员营养跟不上,还练个鬼。哦,想办法的意思明白吧?直接给她,她是不会要的。”
薛慕阳怔了怔,没有接。
“怎么,你跟她不是朋友?”男子拧眉,“她可是说——算了,平时她跟谁走得近,你帮我叫出来。”
“你是谁?”薛慕阳开口问,眼睛里有几分戒备,“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给她?”
“我?”男子仰头想了想,认真说,“一个好人。”
他嘴角抽了抽:“说自己是好人的,好像都不是好人。”
“你这小子!”男子怒瞪他,挥了挥拳头,“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他坚持。
“我给你讲,年轻人要学雷锋好榜样!”男子把卡拍他掌心,仿佛一眼看透他在想什么,“别动不动揣度别人居心不良!”
“还有,你小子看起来怪聪明的,知道不要供出我的吧?”男子语气不善,“泄密的话,我饶不了你!”
走了两步,又回身。“还有,好好对她,敢欺负她,”瞪眼威胁,“我修理不好你!”
薛慕阳:“……”
吃得光光。
郦籽拍拍小狗的头,起身。
没料到眼前一阵发黑,金光闪烁,她晃了晃,徒劳在空抓了抓,还真的逮住一棵树,她闭上眼静等眩晕过去。又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手感“树皮”穿着柔软棉质的衣服?
蓦然睁眼,先看见地上一道修长的影子。
郦籽抬头,一时心里寂静无声。
薛慕阳一只手臂被她抓着。身姿如松,清净笔直。逆着灯光,看不清楚表情。
快一个月了,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有时训练难免遇见。他神情如旧,可是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冰冷之气。明明隔着不远的距离,可是却忽然间离得很远。
郦籽这才明白之前李佳说的,他这个人,看似温和其实冷漠疏离的意思。
还不如薛慕雨,就是怨,就是怒,就是要发泄。可是这种温和雅的大方,仿佛并不在意,让人更难过。
他抬眸看她,郦籽觉得那目光是谴责的。
“呃,我不知道是你……”
他头微微侧开,眉头轻轻蹙起来。
“我以为是棵树……”郦籽更慌乱了,“我意思是说要知道是你,我一定不抓……”
他眼眸更黑了,似乎没有了耐心,双手插兜里。
“那你倒是松开手。”他开口了。
“唔!”郦籽忙松手,后退一步,“对不起。”
灯光下,她微微低了头,头发已经及耳,软软趴在脑袋上。整个人像一只垂头丧气的没有力气软绵绵的小狗。
“如果觉得对不起就不要做。”他顿了顿,“所以到底为什么那么做?”
郦籽无言以对,难不成要说因为喜欢你啊,所以要做个变态?
郦籽耷拉着头回了宿舍。
又累又难过,给乔振发短信:“要不要这么记仇?真的不理我了?好歹偷偷给我个消息,我妈气消一点没有?”
然而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郦一冰直接拨通了电话。
“喂?”
“乔叔叔,你干嘛真的不理我啊?是不是我妈一直在监视你?”
“抱歉,我现在忙着,稍后……”
郦籽压低声音:“你在忙什么?是不是跟我妈在一起?”
“是谁啊?”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柔美的女声。
“嗯,一个朋友的孩子,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似乎是乔振把手机移开了,声音稍远。
“刚刚说话的是谁?”郦籽有点不详的预感,“这么晚了,你身边为什么有女人的声音?”
“没大没小!”乔振似乎是被气笑了,“难道我的私生活还要一一向你汇报?”
“私生活?”郦籽愣了,“你以前从来不这样啊……”
“对,那是以前。”乔振语气清冷,“所以现在不一样了。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郦籽还在发愣,一时沉默。
“是想知道你妈妈以前的事?”他语气和缓下来,“看你在微信问。长话短说吧,确实像宗华所说,以前她曾名噪一时,是国家队最看重的运动员,在世界青年锦标赛上夺得一金两银,是当年奥运会最有实力夺金的国代表。不过,比赛时,她和另外的选手摔了出去,重伤,一只腿差点截肢,了残疾,再没法继续滑冰。从此她就性情大变,恨透了赛场……”
“原来她的腿,是比赛受了伤?”郦籽呆住。
“栗子,她的大好年华,她的梦想,顷刻间什么都没有了。”乔振声音低下来,“那种差你明白的吧?一个速滑运动员,却没有了资格再滑冰,所以她再也不接近冰场,滑冰成了她的忌讳,所以才坚决反对你滑冰。”
“原来是这样……”郦籽眼睛红了,“怪不得以前我怪她不近人情,你总帮她说话……”
“总之,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但是也不要怪她专制。”乔振准备挂电话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我给你说这些明白什么意思吗?”
“啊……”
“就是你不要觉得自己是受了世界上最大的委屈,她不让你滑冰总不是怕你优秀。”乔振听起来很忙,“我这边还有事,就这样吧。”
呜呜,乔叔叔好像在怪她,讨厌了她……而且,妈妈的腿……郦籽还记得那次她参加学校比赛,受的小伤,郦一冰是怎样惨白了脸背着她,除了医生,谁都把自己接不下去。
眼睛一红,鼻子酸酸的。郦籽马上打电话给郦一冰,一直没有人接。
看了看表,夜晚十一点,是已经睡下,静音了?还是就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
她说断绝关系,就真的断绝了?
她一向跟郦一冰没什么话说,用邻居的话说,就是“不亲”。她始终觉得,郦一冰是不喜欢自己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其他女孩子和妈妈那样的“腻歪”,动不动拥抱,勾肩搭背……郦一冰工作忙,她向来没人管,所以渐渐学会自己疯。后来再大点,两个人各自忙自己的,相安无事。除了滑冰那样反常,其余的事,郦一冰向来放养。
记得唯一的一次,她感冒头痛得厉害,自己喝了感冒药就睡下了。没想到半夜发起了烧,迷迷糊糊口渴,但是昏昏沉沉起不来,就下意识喊“乔叔叔”,后来又喊“妈妈、妈妈”,没想到真的喊来了郦一冰。
记得她喂自己吃了退烧药,喝完水。继续睡,冷得发抖,郦一冰似乎给自己又加了一床被子,还是冷。
“外面下雪了吗……”她喃喃,“开暖气吧
Chapter13凄凉人生的曙光[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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