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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母女的较量[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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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自己想要走的路,想要爬的山,你无法阻挡!”

    “你无法阻挡我,哪怕你不要我!”

    上:

    郦籽脸上火辣辣的,又变得麻木,她下意识伸手去摸被打的脸。然后慢慢抬头。一瞬间,想到一个词,万劫不复。

    在她被郦一冰冰冷目光攫住目光,完全忘记周围的时候,薛慕阳和薛慕雨两个人从天而降。

    “我决不原谅你!”薛慕雨泪流满面,死死睁大的圆眼睛里,是浓重的恨意。

    她一转身,跑开了。

    “薛慕阳……”郦籽完全失去方寸,仓皇去拉薛慕阳。

    后者回身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郦籽的瞳孔里映着他如天上月的眼睛,只觉得一瞬间如入冰窖,被抽去了所有的心力,手顿时没有了力气,颓然放下。

    那一双永远温柔的眼眸里,是厌恶的愤恨的冷意,将她压入永无光明的地狱。

    郦籽从未有这样一刻,明白什么叫万劫不复。

    恐惧得心尖都在发颤,大脑停止运转,眼前只剩白茫茫一片。

    薛慕阳再没有看她,转身冲出去追薛慕雨了。

    郦籽下意识上前两步,垂死挣扎的手臂忽然被一把攫住。

    啊,怎么忘了,还有一个,能一棒子打死她的人啊……

    郦籽被郦一冰拉着快步走,不知是郦一冰走得太快,还是她走不动了,连冰鞋都没有脱下,就那样一路踉踉跄跄。

    “咦,这又是谁?”丁丁奇怪了。

    大家一窝蜂都追了过去。

    “这个女人……”奔过来的胡晓怔怔站在那里,这个走起来右脚有些坡的女人,一如江南女子的白皙,面容精致,清瘦矮小。

    蓦然她睁大眼睛:“不会是那个强悍的五大三粗的老巫婆——郦一冰吧?”

    “郦一冰!”前面,一路追过来的宗华忽然沉声叫了声。

    郦一冰的脚步蓦然停下。

    “好久不见。”宗华走到她面前,目光竟一扫平日的锐利冷酷,是温和的,“郦一冰。”

    郦籽还沉浸在一团糟的冰冷,脑子是反应不过来的,只是麻木的想。原来,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宗华?”郦一冰看见他,目光却一点也不友善,“你是——教练?”

    宗华点点头,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没错!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自那场奥运会之后,你就不见了,大家都说你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想到十几年不见,在这里终于见到你!如果我猜得不错,郦籽是你女儿?”

    “郦籽是我女儿。”郦一冰仍然冷冰冰的,丝毫没有喜悦之色,“你听着,你立即给她办手续,退出速滑部。”

    “为什么?”宗华吃了一惊,“刚刚你也看见了,她跟你一样,是速滑天才,不出几年……”

    “你闭嘴!”

    郦籽却完全清醒了,瞪大眼睛:“老师你说什么……!”

    她又回头看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头的郦一冰,吃惊道:“妈妈你是速滑……”

    “闭嘴!”郦籽神色更凌厉了,“私自调换专业我还没有跟你算账!郦籽,你发过的誓想必已经喂了狗,你的“永远”过得好快,这就去比赛了!你也敢?”

    “我……”郦籽一下子又被打趴地下,不敢抬头了。

    “天啊栗子妈妈好暴虐……”李佳目瞪口呆,“这错综复杂的,到底是啥意思?发什么誓言?”

    “怎么?”宗华咋见到老友的激动平静下来,“我没听错吧?你在强制郦籽不滑冰?郦一冰,你忘记自己曾经是怎样热爱冰场,在赛场叱咤风云快意驰骋了吗?带伤参战的惊心动魄也忘记了?那站在全国锦标赛领奖台上的心情也忘了?还是……”

    他不管大家震撼得张大嘴巴,慢慢说:“快二十年了,你已经连拿到世界冠军的眼泪都不记得了吧?”

    “哗——”忍不住了,大家震惊看着郦一冰,“她、她曾经是速滑世界冠军?!”

    “明明是个削弱苍白的小妇人吧……”

    郦籽被一道又一道雷轰得外焦里也糊,脑筋根本容不下这许多的爆炸真相,甚至被薛慕阳兄妹厌恶的悲痛都忘记了。

    “老师……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呆呆说,“你说的是不是一个和我妈同名的人?”

    在她记忆里,郦一冰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冰场,从来没有滑过冰,甚至可以说对滑冰深恶痛绝。怎么可能曾经是世界冠军?

    “是,与不是,”郦一冰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一些别的色彩,额头上泛出一些乌青,冷笑,“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宗华被噎得一滞,著名的毒舌遇见了对手。

    郦一冰拉住郦籽,转身继续走,她一走起来,右腿就僵硬得无力气似的,努力控制着,还是一坡。而郦籽一身赛服,还穿着冰鞋,走得更诡异。

    一路上没有说话,郦一冰拖着郦籽去了她订好的酒店。

    母女相对沉默,大眼瞪小眼。

    当然是郦籽低头。

    郦一冰终于没有说话,她看起来还在盛怒。郦籽了解她,她的脾气一向比较冷静,不常发火,总是冷淡的。可是真要生气了,真的很可怕。这个样子,显然是在酝酿风暴了。

    郦籽心胆寒,又理亏,一动不敢动站着,像等待裁判的犯人。趁郦一冰去卫生间,才赶紧给乔振发求救消息。

    上面是乔振发的好几条消息,知道她今天比赛,为她鼓劲儿,后面是问她战果如何。

    “妈妈今天来了,在赛场上,我刚拿了500米冠军的时候……”

    那边乔振一时没有回复,不知道是震惊得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没有看见。

    过了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你听话,先认错,顺着她,别起争执!”

    “我下课马上赶去!”

    郦籽心里顿时暖暖的,安宁了些,乔叔叔语气看起来很焦急很担心啊!难道以为妈妈会打她吗?

    他是最了解妈妈的,看来真的很严重,郦籽不由得一颤。

    “咔”一声,卫生间门打开,郦籽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

    “要吃什么?”

    郦籽惊讶过了头,有些破音:“啊?”

    “叫外卖还是下去吃?”郦一冰神色竟平静下来,刚刚酝酿的狂风暴雨无疾而终。这让郦籽愈加忐忑了,不该忽然变得和风细雨啊?

    “算了,点外卖。你去洗洗。”郦一冰拿起包,“我出去给你买套换洗衣服。”

    郦籽惊住了:“……喔!”

    走到门口,郦一冰又回身:“洗澡时候小心点,不要碰到伤口。”

    门关上了,郦籽还是有点不可置信,她低头看自己,红白相间的赛服,胸前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

    “嗷——”比赛的时候就挣破了,可是这时候才感觉到疼。

    郦一冰买了一套偏女性化的休闲装,一双白色运动鞋,还买了云南白药。

    郦籽换了衣服,虽然码号是合适的,可是很是别扭,拉拉绣花装饰的白色毛衣,和裤脚同样加了修饰的牛仔裤,郦籽也没敢说不想穿。

    在此之前,郦一冰给她的伤口清理消毒,又抹了药膏,用纱布细细贴好。

    郦籽低头看着脸色一如往常苍白的郦一冰,眼睛一红,不是不愧疚的,示弱撒娇:“妈……”

    郦一冰被她抱住,身子一僵,过了会儿,用手拍拍她的头,推开她:“伤口又要流血了。”

    目光又在她稍微长长一点,毫无发型可言的头上,淡淡说:“以后不要乱剪头发,女孩子就要有个女孩子的样子。”

    在记忆,郦一冰从来没有管过她的穿着发型,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母女默默吃完了饭。

    郦一冰脸色疲惫,准备午睡了。虽然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五十。

    郦籽侧身躺在床上,终于问:“妈,你以前真的是速滑运动员吗?”

    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拿了很多奖牌?很多冠军?世界冠军是哪一年……”

    “睡觉!明天早上,跟我去办手续。”

    什么?!办手续……郦籽瞪大眼睛,这和风细雨的关怀和若无其事的相处,她以为郦一冰已经改变主意了。

    “妈——”

    “闭嘴。这事没得商量。”郦一冰的声音充满着疲惫和坚定。

    郦籽也很累,身体和心都提不起精神,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争论。

    埋在被窝里,看手机。

    胡晓、卢丽莎、李佳、丁丁等人都发来慰问和担忧。

    路今白只有一句:“今天很棒。万事都不用怕。”

    心里一暖,他总是给人力量。

    现在,他们应该在继续比赛。

    原来位置靠前的,昨日还在频繁联系的“小雨”和“慕阳”却黯然在后面,一如人去楼空。

    郦籽摸着还在发痛的脸颊,心,也疼起来。

    很多时候,贪婪是会蒙蔽人的心智的,也让人变得可笑,可恶,可怜。

    这一刻,痛起来,智商才上线。郦籽无比清醒地明白,之前自己是如何的为所欲为,如何的荒唐可笑。

    就为了能和那云端月靠近,竟然会想到将错就错,假装男生。在薛慕雨流露出对她的感情的时候,还不醒悟!现在想来,薛慕雨打她一巴掌,算是轻的了。

    她这样的变态,薛慕阳,是再也不会看一眼了吧。

    蓦然想到在赛场,薛慕阳那冰冷一眼,郦籽再次颤了颤。

    那一刻,他蓦然远去。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怎么解释?有什么借口?龌蹉的借口怎么说得出口?

    郦籽打了字又删掉。半个小时后,终于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电话那端丝毫没有回复的意思。

    郦籽眼睛湿润了,紧绷的神经,劳累的身体,都在叫嚣着,她慢慢闭上眼睛。

    乔振赶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那时郦一冰正在打电话,对单位解释自己出差遇到一点麻烦,耽误一天再回去。

    说话的瞬间,看见被郦籽放进房间的乔振,并没有任何表示。

    等挂了电话,乔振看着她说:“一冰……”

    郦一冰没有看他,她在换鞋。

    郦籽察言观色,忙说:“乔叔叔正好来开会,都好巧哈哈。好饿啊,咱们出去吃饭吧!”

    饭桌上,谁都没有提郦籽的事。

    一顿饭吃得表面风平浪静。可是谁都知道,风浪只是被短暂地压制罢了。

    有了乔振做靠山,郦籽也敢心猿意马,偷偷看手机,在群看见下午速滑队战绩颇丰,“冰上女王”和“速滑小队”群里,一片恭喜声。恭喜路今白1000米、500米冠军,丁丁1500米季军,郦籽500米冠军,卢丽莎1000米冠军,500米季军,男子接力赛冠军,女子接力赛季军……

    心里是雀跃高兴的,之前的悲伤愧疚减轻了一点。

    饭后,乔振说:“栗子你先回酒店。”

    郦籽如蒙大赦,担心地看了一眼乔振,后者对她微笑,给了一个“不用担心”的表情。

    怎么可能不担心,眼下郦一冰隐忍不发,郦籽隐隐觉得,乔振会是最后背黑锅的。

    抱歉了乔叔叔,等妈妈消了气。我……再帮你!

    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空气里湿漉漉的,这场雨使得上海的温度骤降,即使穿了风衣外套,还是寒凉逼人。

    乔振看看郦一冰,脱下风衣,要给她披上。

    “小乔——”她抬手制止他。

    乔振愣住,这是他年少时相互取闹的小名,她不曾这样叫他,也已经快二十年了。

    “去喝杯咖啡吧!”她指指街头的一家店。

    坐在卡座里,顿时暖和起来。

    “我很抱歉,”乔振看着郦一冰,眼克制的担忧浓重了几分,低声说,“一冰。”

    郦一冰垂目搅着咖啡,没有表情,也不看他。

    所以他和郦籽一样,不会明白他如此着急火燎地赶来,并非为郦籽担忧。她是郦籽的母亲,又能怎么伤害自己的孩子?他忧虑的,从来只有她而已。

    或许连郦一冰自己都不会明白,他比她自己都明白,现在她心里的难过。而那难过一半的功劳是他造成的。

    “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帮着栗子胡闹。”乔振心里越发沉下去,“我是这样想的,孩子长大了,总有我们无法管的一天。你也总得走出……”

    “小乔,咱们认识也有三十年了吧?”郦一冰抬头,打断他。

    他微微一愣,笑了:“是啊,整整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前,我们在学的体育馆相见。那一年,我们同时被选拔为少年组速滑运动——”

    他惊觉提到了“速滑”二字,她的忌讳,打住了话头。

    郦一冰却没有什么不适的表现,反而接过话头:“之后我们跟着同一个教练,一起训练,一起比赛,一起上学,是最好的朋友。”

    “三年后,你直接进了国家队,而我去了省队。”他陷入往事,岁月飞逝,已是半生不再,“我们仍频繁联系,开始一周一封信,后来一个月一封,然后电话取代了书信。我有一堆的IC卡。你在国家队进步越发飞速,大赛,一次比一次厉害,简直是所向披靡,而我仍然原地不动,我们联系渐少,甚至断了联系……”

    “后来我退役,你也退役。”郦一冰打断他,“机遇辗转,又遇见了。”

    他笑得有几分当年的风流不羁:“缘分使然,缘分使然!”

    “然后,这十九年,你一直帮我。读书,就业,就连带孩子,也仰仗你。这些年,你比亲人还亲,所有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突然说这些,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乔振开始觉得心慌。

    “小乔。”她抬眸看他,苍白疲惫的脸上,清冷凌厉的眼睛一片冷肃的沉寂,“够了。”

    “一冰……”他脸色有些白,“这次是我错了,你想……”

    “这些都够了。”郦一冰打断他,冷静的,一字一句,“已经够了。从此以后,你再不要参与我的人生。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一根纽带维系的,那根纽带喝人心血吸人精气,耗尽人的生命。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她用纤细的手指在桌面和两杯咖啡之间,决然一划。

    楚河汉界,一目了然。

    “一冰……”乔振彻底慌了,“你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你没有什么错,”郦一冰像是累了,声音低下来,“是我的错。没有任何人,理所当然消耗别人的生命。”

    “哪能就上升到生命这样严重……咱现在不说了,回去好好休息。先想清楚栗子的事……”

    “抱歉。我是认真的。”郦一冰抬眸看他,“乔振,不要让彼此难堪。”

    她曾经的明眸皓齿,冰上的王者之气,如今被消磨得只剩凉凉的平静,娇弱的苍白。可是那双眸子,杀伐果断,从未逝去。

    乔振手指一颤,沉默了。

    以他对郦一冰的了解,她说认真,就是认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怔怔地、死死盯着她,眼睛红了。

    她也回视他,冷静、笃定地。

    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半开,轻声,但是狠狠说:“郦一冰,你不过仗着我爱你。你就是块千年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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