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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不辞青山 相随与共[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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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砚清坐在外面等着,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细细品茶,神色间波澜不惊,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那扇门。

    门打开时,他望过去。

    她回眸望着镜身,鸦羽般的长卷发稠密垂落,腰如约素,精密的暗纹牡丹苏绣,细腻贴合?白色丝绸,旗袍平滑地柔和曲线。

    镜中的林姝,双眸似水,搭配上清冷皎丽的五官,美得犹如画中雪莲。

    她甩了甩长卷发,指尖抚过盘扣,回头问他,“好看吗?“

    “姝姝,你真的很适合旗袍。”沈砚清勾唇轻笑,“艳绝京城,京艳佳人。”

    林姝目光顿了许。

    这个词好像有点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听过或者说过。

    沈砚清看得有些出神,耳边略过薛老同老太太夸赞,而后看见她又换了一身,一袭正红,盘金苏绣于凤凰飞天,衬得她肤若凝脂,朱唇微弯,一颦一笑都生姿。

    视觉感的冲击,让他望着那扇门,久久弥恋。

    几套换下来,尺寸刚好,两人陪薛老喝了几盏茶,听着他念叨,“换平常,这种苏绣一条就要半年才能绣完,我和我儿子带着二十多徒弟,紧赶慢赶在你们婚纱来之前完工了,得让你们年轻人知道,这西式婚纱与传统文化的差别。”

    沈砚清挨个续茶,笑道:“您的苏绣手艺现在在外面都是六位数开价了,关键有价无市,让他们知道您一口气给了我三条,得点名骂我不地道了。”

    老太太拍了一下他的肩,“知道你薛爷爷的心意就行。”

    防止意外勾丝,林姝特意涂了厚厚的两层护手霜,爱惜地抚摸着木盒里的旗袍,回去的路上都爱不释手,一旁看电脑处理工作的沈砚清见此,按下静音,从她手上拿走盒子递给前排的时晋,淡嘲,“望眼欲穿这四个字儿,这会儿真适合你。”

    “……”她无声地骂在心里。

    “你懂什么。”林姝理了理裙摆,悠然地往后一靠,反唇相讥,“只能穿裤子的人当然不会理解裙子的美。”

    听此,时晋抿唇憋笑,安安分分地双手抱好木盒。

    沈砚清及时地再次按下静音,摘下一侧耳机,“姝姝,你还是安安静静的比较美。”

    “是吗。”林姝捻过他手中那只蓝牙耳机,重新替他戴上,俯身覆在他耳垂一侧,勾丝细语,“那你好好开会吧。”

    柔滑的指尖顺着领带一路落至他的指甲,轻点,她敛睫,收手。

    “你倒是学会这一招了。”沈砚清眼眸幽深如谭,气息抵着喉咙深处蓄出一声肆笑,“好玩吗,林姝。”

    林姝看着他的反应,十分满意,轻含下唇望着他,继续作,“手到擒来的事,不好玩。”

    “你现在是真够可以的。”沈砚清眸中闪过一丝戏谑,对时晋吩咐,“先送我回家。”

    北京今年下了三场大雪,寒意梢枝头,三月恰逢春雪,后海冰雪消融,波光粼粼。

    黄亦和杨晓贝先后抵达北京后,得知沈砚清短暂出差三天,二话不说同时拎包入住缦合,两人躺在沙发上,古董唱片机播放着悠扬的粤语歌。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我们努力打工就是为了让资本家过上更好的生活。”杨晓贝望着挂在模特架上的婚纱,足足欣赏了三十分钟,还是挪不开眼。

    倒是黄亦对婚纱不感兴趣,反而欣赏起林姝铺在地毯上的伴手礼,carita套盒,baccarat水晶杯,她看着beast睡袍上的金丝刺绣图片有点好奇,“你单独订的图案吗?这是什么花吗?”

    林姝探头看过去,笑起来,“那是铃兰花。”

    “原来。”黄亦挑了挑下颌边的白贝母耳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听说这只是其中一件婚纱后,杨晓贝直掐人中,“受不了你们,一场婚礼砸几十个小目标,这空气中充满的人民币味道让我窒息,还好我不会结婚。”

    林姝切开蛋糕,装了三份碟子推到她们面前,“沈砚清有个朋友,还跟我打赌,要俘虏拿下你。”

    “那你怎么说的?”杨晓贝挖下一块冰淇淋含在嘴中,“赌什么?钱?有分成?有的话考虑合作一下。”

    林姝拿叉子撇掉奶油,“我说你不会对他感兴趣的,他不信,要出三倍礼金跟我赌。”

    “这么硬气。”杨晓贝手指弯了下,若无其事地扬了扬妩媚的白金色波浪发,深笑着弯眉,蛊惑又勾人,“长什么样,帅吗?礼金而已,沈老板不缺这一份。”

    林姝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困意阵阵袭来。

    “帅,但形容不了,哦对,嘴特毒。”

    “他这一挂的,连情场浪子都算不上,没有情感需求,不婚主义。”

    “还有,一会叶嘉汝过来,然后四点半有人来量尺寸你们自己搞,我等会要补觉去,太困了。”

    交代完,林姝松开高马尾,神情倦怠地抽纸巾擦嘴唇,起身倒凉开水,喝了一半杯下去,手托着腮歪头,蝴蝶骨被蓬松的栗色长卷发遮住。

    “准备婚礼特累,你睡会吧。”黄亦拿起纸擦掉烈焰红唇,顺走林姝手腕上的皮筋,扎了个松垮的盘发,浅尝了一口蛋糕。

    杨晓贝也不再问下去,抛了个蒸汽眼罩给她。

    回到卧室,林姝倒在床上,疲惫软塌的身子陷进柔软的鹅绒被,几乎是半秒内入睡。

    一觉无梦里,睡的沉稳。

    剩下的两个月里,中式主题的婚礼现场陆续搭建完成,四月中,耗时1400小时手工刺绣的定制线绣压花婚纱寄回国内,由于原本定的铃兰婚礼改到悉尼场,取回来后便封存起来,沈砚清替她请回来三位韩国明星化妆师替她试妆。

    当日婚宴流程,中午对外,晚上北京庄园开趴专供朋友享乐。

    四月最后一天,玉兰花盛开。

    西郊抵达一批上海与南京的专机,沈砚清随王秘书亲自去机场接人,随着舱门打开,几位身着朴素加绒夹克的老人与随行人员缓缓走下来,

    沈砚清走上前恭敬相迎,“麻烦几位特意跑北京一趟,一路辛苦。”

    老人慈爱温和地握手,拍了拍他的背,言笑感叹,“退下来后就十几年没见了,却老能在上海听见你的名儿,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沈砚清谦虚颔首,“您过奖了,十几年不过几届,您还跟从前一样。“

    凉风吹过,老人拢了拢领口,“听说是外交部的新人?”

    沈砚清点头应道:“是的。”

    “挺好的。”老人上了车。

    沈砚清紧随其后关了车门,上了后面的公务车。

    出港口驶出一排黑色公务车和考斯特,安保车队闪着警示灯在前方开道,一路驶向京西宾馆,沈砚清将人安顿下后,把时晋留下,方便有消息随时通知。

    沈砚清吩咐司机开车回家,路上短暂眯了一会,上楼看见房间站了一群人,摄像团队与化妆团队坐在客厅休息,林姝正在同她的几个姐妹坐在吧台上画图研究东西,赵墨戎,陆怀琛,徐善同,裴少淮四个人则站在吧台对面看着她们几个女孩。

    “有病是不是?”沈砚清眸光阴恻恻地下沉,手抄兜,走上前将林姝捞出来,抓起笔丢向对面,“你们四个跑这儿来干嘛?”

    “想你了,你怎么回这儿了?”林姝主动仰头与他亲了亲,娇柔无力地攀附在他胳膊上,眸光似娇似水,“你再不来,他们都要睡我们床上去了。”

    沈砚清受不住她撒娇,将人扣在怀里,目光轻柔下来,“才下午,我刚安顿下人,先回来睡会。”

    林姝说道:“那你先去睡觉?”

    “嗯。”沈砚清给对面几人一记警告威慑的眼神,“再吵我就叫人把你们一块带走。”

    说完拉上小姑娘往卧室走。

    赵墨戎撂下笔,高声喊:“别啊,我就来关心关心你们,别诬赖。”

    站在一旁看画纸的黄亦闻声一笑,嘴角咬着的铅笔随之滚落,她随手拆下盘头发的笔,恣意地扬了扬一头灰白长发,潇洒落笔成图,“赵先生,送你们一张图。”

    几人凑上去看,牛身马面。

    搁这骂他们呢。

    “你骂谁呢?”赵墨戎的暴脾气瞬间上来,又压下去,“徐善同你管管你们上海人,怎么还随便欺负我呢?”

    徐善同连忙摆手撇清关系,“黄老板,可没我事。”

    “你俩还认识呢。”裴少淮拆开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世界有点小了。”

    黄亦叼着蛋卷,咔嚓一声咬断,拿着半截指了指对面空气,“合作关系,不熟。”

    叶嘉汝兴致勃勃地插嘴,“你们都互相认识啊,怪不得在这儿聊了一下午。”

    在这个话题上,几人难得异口同声道:“不认识。”

    事实是,裴少淮赖在这死活不走的原因是为了看明早迎亲环节的问题答案,赵墨戎纯粹为了泡妞,死盯着杨晓贝不放,导致徐善同脑海衔接上一段回忆,想起这女明星不就是上回在外滩边上指着沈砚清和破口大骂那女的吗,当即就“嘿呦”一声,拍桌惊觉,又想到什么,忍下了一口恶气。

    赵墨戎厚着脸皮凑在杨晓贝身旁,“除了大明星,不一样。”

    “离我远点。”杨晓贝伸手保持距离,“为了姐妹的礼金,我拒绝男色。”

    陆怀琛揽过他的肩,“兄弟,该交的钱逃不过。”

    “这笔账记在你身上的。”赵墨戎推开他的胳膊,点了点桌面,“可别忘了付钱。”

    陆怀琛一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五月一号交管局对外宣传有外事活动,对个别街道实施交通管制封路,身着绿衣的警卫员站在各路卡口负责安保哨兵,以确保长安街前畅通无阻,国旗飘扬,一辆辆白车闪着警示灯巡查道路安全,无人机监控路况,红旗l5车队挂着全京a车牌缓缓驶出后海,

    轻风如丝,车前的白色蝴蝶兰与红玫瑰随风摇曳。

    接亲环节,门被锁死。

    毫无意外,沈砚清和伴郎团被拦在门外,陆怀琛凑近了看门上贴的六张纸,“我靠,你们是不是人啊,高数题和雅思阅读理解都出来?”

    沈砚清掀了掀眼皮,淡然地揭下来扫了一眼,“难吗?”

    抬了下手,有人递了笔过来。

    “太可怕了,毕业这么多年,再看见这玩意还是两眼发黑。”徐善同敲门忽悠起来,“美女们,你们沈公子发红包了。”

    可惜门后的人都不吃他这一套,扬言道:“要么回答问题,要么用一箱现金赎人。”

    林姝坐在床上听着她们的话,指尖抚过卷翘的长睫,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微挑了下眉梢,“赎人?”

    “今天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绑架人质要赎金,可不能轻易放过他。”杨晓贝抵靠在门前,幸灾乐祸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的姐妹虽然也不缺钱,但是我可给你随了88w,万一我要是不结婚,赚不回来这钱,不就亏了。”黄亦吹了吹指甲盖,敲敲门提醒,“会做吗?现金支票我都行。”

    名正言顺的借她从沈砚清那赚回礼金,听起来总有点不对劲。

    叶嘉汝也和她们统一战线,“姐妹,我们这叫替劳动人民剥削顶层资本家,机会不多,不能错过。”

    “……”

    一屋子资本家,合着自己骂自己。

    没一会,几张写着答案的纸从门下传来进来。

    三个人看着标准答案傻眼了,叶嘉汝深深感叹,“你老公太可怕了。”

    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杨晓贝开门放人进来,伴郎团簇拥着沈砚清,与摄像团蜂拥而进,身后几人拉进来一个lv110尺寸的硬箱,里面装了满满一箱美金现钞。

    “说吧,鞋藏在哪了。”沈砚清一袭中式褂皇,长身鹤立在人群中,鼻梁顶着高挺的覆影,净白的指节搭在钞票上。

    他动了动手指,又顿下。

    陆怀琛捞起一摞钞票,铺在床上,靠近黄亦,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姑奶奶们,透个底?”

    他的目光却皆在床上那抹身影,眸光寸寸收紧。

    满秀褂皇罩身,姿容治丽,修长的玉颈下,肤色如白瓷,眼尾微微挑起,眸含春水流盼,勾出几分媚气,眉眼间精致得像从画里走来,

    杨晓贝看着钞票眼神发光,好整以暇地端着胳膊,“你这是想贿赂我们省事啊?”

    “钱可不是万能的。”黄亦挑了挑眉。

    “没办法,着急娶老婆。”沈砚清转了下手上的戒指,唇角弯了弯,嗓音撩人入骨的隐匿笑意,“剥削我的机会一生可就一次。”

    屋里的跟拍团队全程录像,镜头挪到钞票上时,一顿,一万一沓的美金。

    视线一阵恍惚间,钞票铺满两米大床,新娘被包围在中间。

    场面看得人惊心动魄。

    “对不住了我的姐妹。”杨晓贝当即背叛,指了指天花板的吊顶,指尖划过钞票,美滋滋地拿起一摞,“沈老板,人带走,钱我就不客气了。”

    伴郎团踩着椅子爬上去替沈砚清取下来。

    沈砚清挑挑眉,垂眸迎上小姑娘的目光,俯身在她耳侧低语,“为了赎人,损失惨重,晚上记得补偿。”

    “原来我才是最惨的。”林姝轻抿了抿唇,微抬眸,翩长的睫灵动。

    沈砚清眼中笑意更浓,“一本万利,这场投资,是我最满意的一笔。”

    不久,一只细闪细高跟先脚尖着地,那抹露出的脚踝纤细精致,她扶着他,微敛着眸提裙起身。

    沈砚清与她十指相扣,在哄闹簇拥的人群与闪光灯中,一步步往外走去。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京城脚下,长街宽阔空旷,长长的车队缓慢行驶。

    安保车四面环绕,一路顺畅抵达今日戒备森严的酒店,为确保里面的人员安全,出席宴会的人需要过重重安检,楼前四处警戒。

    京城最大的盛宴也莫过于此。

    宴厅印花屋檐,雕梁画栋,云顶红色布幔层层缠绕,盏盏宫灯点缀,舞台中间锦鲤悬浮,高朋满座。

    沈砚清望着远处朝自己缓缓走来的小姑娘,一袭龙凤祥文华服,手持面扇半遮半掩,步步相近,他喉咙哽塞,指尖微不可见得抖了下。

    山水同色,惟眼前人是春色。

    牵过手的那一刻,沈砚清眸中的视线模糊,一滴泪水砸在她的手背上

    林姝眸光微落,双手半捧住他的脸,替他擦拭泪水,笑着说:“沈砚清,你怎么哭了。”

    台下一片安静。

    沈砚清静默了瞬,握过她的手,浅浅一笑,“因为今天我的人生圆满了。”

    他庆幸,在最冷的时节,热枕未被风雪掩埋。

    与她七年。

    终从同淋雪,走向共白头。

    【全文完】

第80章 不辞青山 相随与共[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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