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长恨歌 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 83 章 长夜[2/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百书楼小说]https://m.baishuxs.cc最快更新!无广告!

    >    楼镜和寅九跟着玉腰奴走,弯过廊道,路上又陆续见到几具尸首,他们悄无声息的就断了气,毕竟他俩在外时,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这些尸首甚至外表都看不到挣扎的痕迹,只有一脸诧异的神情。

    别院的堂屋里灯火葳蕤,将屋内人的影子投射到墙面上。

    三人听到屋内的交谈之声。

    “老头子一生以铸剑为乐,不怎么插手江湖中事,不记得招惹过什么仇家,你是哪个派来取老头子性命的。”

    那人浅笑了两声,“你命中该有此一劫。”

    那苍老的声音仍旧浑厚,极坦然,“老头子如今打不过你,死便死矣,或早或晚的事罢了,只不过想着死前死个明白。”

    “恕难从命。”

    玉腰奴嗤笑着踏了进去,“他这样偷偷摸摸,躲躲藏藏,深夜来暗杀,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会烂在肚子里,又怎么会说出去。”

    屋中两人,一人身形魁伟高壮异常,仿佛巨人,委委屈屈的缩在一辆轮椅上,这人须发戟张,面孔和发须都发红,烈火一般的颜色,小臂壮硕,将轮椅扶手完全压盖住了,这便是南冶派的老掌门纪燃。

    这人如此健壮,除却眼底两抹乌青与黯淡无光的双目,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已然身患重病。

    在纪燃轮椅前两步距离外,站着一个身条精壮,穿着南冶派服饰的男子,他背对着门外的人,听到声音,霎时惊觉,却不慌乱,他第一样要做的事,不是回头看门外的三人,而是运起右手,双指并拢如电,直袭纪燃心头。

    危急之中,纪燃爆发出一声虎吼,那手臂似开山巨斧一般砸下来,男人身体柔软的太诡异,浑似没骨头,绕开纪燃一掌,谁知纪燃早知避不过,另一手护在要害,以手臂来主动承受这致命一击,“要是只能糊里糊涂的死去,老头子就不想早死了。”

    这两下一拦,给了玉腰奴三人前来助力的机会。

    寅九和楼镜一左一右,寅九内力一震,佩剑旋转飞出,剑刃就要割到男人时,男人脚下一蹬,飞身后退。

    剑从男人身前贴着飞到了右方,楼镜伸手一接,握住了剑柄,剑刃一转,发出一阵轻吟,便似游龙一般追着男人而来。

    两人这一套配合,行云流水,没有间隙,男人被逼得只能撤身后退,出了屋子,到空间更广阔的庭院里,寅九一把短剑,也追了出去。

    在月光之下,可以见到此人并未蒙面,露着脸,但那张脸,过分平淡,没有使人记忆的特定,属于见过一面,转眼便会忘怀的面容。

    楼镜猜测这人易了容。

    那男人见一击不得手,惊动了旁人前来,想要逃走。楼镜和寅九想要拦下他,可这人功夫太过邪门,整个身体好似一件丝绸衣裳,顺着剑锋柔顺转动,一时之间,竟难伤到他,更困不住他。

    楼镜和寅九又有顾忌,若是动静闹得太大,他二人也会受到牵连,是以并未穷追猛打。

    男人寻到机会,衣裳一转,似一阵旋风腾空,白色的衣裳遮掩住了视线,楼镜和寅九追至时,见男人退了白裳,只着一件贴身的黑衣,往远处逃走。

    楼镜直追上去。

    踏出去一步时,她和寅九同时感觉到不远处还有人窥探。

    楼镜心念电转,若是她未猜错玉腰奴和纪燃的关系,让玉腰奴和纪燃独处,难保不闹出什么乱子来,她的剑还未取走,不能放任不管,而那暗处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为避免敌人调虎离山,只留玉腰奴一人在此,可能应付不来。

    但她直觉那逃走的男人不简单,想要一探究竟,也不想放过,因而回头向寅九道:“你留在此处。”

    寅九脚步微顿间,楼镜身子早已蹿远,只见小小一个黑点。

    寅九立在院墙之上,足尖支撑着身躯,月色下如黑色的蝴蝶,轻盈翩然,他身形对着堂屋,却在倏忽间,方向一转,往炼炉那方的院墙飞身而去。

    寅九动作极快,但那藏身在暗处的另一人更快,骤然间的爆发力,连他都有所不及。

    那人似道小小的黑色闪电,一霎时便奔出许远,寅九险些跟丢了她。

    寅九路过一株柳树时,折了跟柳枝在手里,他将柳条折成小段,拿在手中。

    那暗中窥视的人一时的爆发力强,却不能持久,不过片刻,速度便慢了下来。

    寅九拈指,将那小段的柳枝弹射出去,柳枝细小,其中蕴含劲力庞大,射在前方奔逃的人身上,那人闷哼一声,跌落在地,滚成一团。

    寅九几个起落,追到他身旁。

    那人连滚带爬起来,还想要跑,被寅九一指上前,点中了穴道,提溜了起来。

    借着月光,看清是个女孩儿,十三四岁年纪,穿着黑衣。

    这女孩儿抬头望见他脸上惨白惨白的面具,又见月色下晦暗不明的神色,吓得打了个嗝。

    寅九皱了皱眉,这般胆小,不像是杀手,应当与先前那人不是一伙的。

    寅九提着她,回了纪燃的别院。

    那边厢,寅九和楼镜追着那男刺客打到庭院时,玉腰奴与轮椅上的纪燃四目相对。

    玉腰奴轻蔑道:“老头子,你也有垂垂老矣,在轮椅上苟延残喘的时候。”

    纪燃的神色几经变换,最后眼中发出一丝光亮,紧紧盯着玉腰奴,在确定后,手上颤抖着,似乎要撑着站起来,分不清恼怒还是诧异,叫唤道:“慈弥!”

    玉腰奴将脸上那张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满是嘲笑,“师父,多年不见。”玉腰奴左右踱步,向堂屋中四望,“看来你过的并不好。”

    纪燃握紧了拳头,眼中一瞬间爆发出震慑人的光芒,那如山也似的身躯挺立起来,足以给人窒息般的压迫感,“你还有胆子回来,暗中潜入门派中来,你有何企图!”

    “企图?”玉腰奴语气轻浮,“自然是来参加武会……”

    玉腰奴脸色猛地沉下来,双目寒星闪烁,冷冷地盯住纪燃,“顺带来瞧瞧霍师弟的定亲宴。”

    玉腰奴言辞尖锐,“师父,南冶派到了这一辈,就要没落了,就算你煞费苦心,要以联姻争强势力,让下一代能维护住体面,南冶派衰败,也是迟早的事。”

    纪燃一怔,拳头狠狠锤在轮椅扶手上,“孽徒,你还有脸提及,若非是你,你……你早已不是我南冶派弟子,南冶派兴衰存亡,与你无关。”

    “我?我只是喜欢一个人罢了。”玉腰奴狠厉的神情透出一丝悲凉,“师父,便天地不容么?你们要活活的把我逼死!”

    “是!不知羞耻,罔顾伦常,不天地不容!”纪燃气血上涌,脸色更红,气喘了两声,直指住玉腰奴,说道:“如果说你的感情只是悖道,你亲手杀死师兄,那是畜生不如!若非你从小养在我膝下,我早一剑结果了你。”

    玉腰奴闻言,捂着面上的疤痕,只觉得时过境迁,脸上伤痕还隐隐作痛,“我喜欢她,此情天理难容?呵呵,不是天理难容,师父,是你们,你们难容。”

    玉腰奴的目光变得哀伤,“她也难容,我从来就不敢让她知晓这份感情,师兄……”

    她痛恨之意骤起,眼神通红,犹如发狂,牙根紧咬到脸颊抽搐,“我的好师兄,他知道了,他知道便罢了,唾弃便罢了,他卑鄙无耻,将我的爱慕诋毁成畸形的觊觎、心思龌龊的偷窥给扶光知道,让扶光疏离我,他卑鄙无耻,口口声声仁义,要矫正我的邪念,师父,你便听从他的话,要将我许配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他惺惺作态,做出几分真情模样,就骗过了你,骗过老庄主,让你俩给他和扶光定亲……”

    纪燃骤然打断了她,“你师兄是真心喜爱扶光!你是年少糊涂,执拗,他不想让你一错再错下去,才趁早挑明了,不让你弥足深陷,这对你,对扶光,都好!若换了我,我也如此做。将你许配给别人,是我的主张,与你师兄无关,给他俩定亲,也是我和老庄主的主张,你师兄并未请求,你该恨我啊,你该杀我啊!你师兄真心为你,就是面对你的挑战,与你交手,也不曾下杀手,你却趁着他的留情,一剑刺穿他的胸膛!你,你好啊,你好的很呐!”

    玉腰奴痴笑着,笑意邪肆,整个人都恣意开来,感受回味当时的愉悦,“我只是想通了,师父,那一刻,我心里无比畅快,我约束了自己十多年,我只是不想再克制自己了。”

    玉腰奴神情一转,阴狠决然,注视纪燃,寅九捉着那女孩儿走到了屋外,玉腰奴向着纪燃说道:“我恨他,不想再跟他虚伪的兄友弟恭,他毁了我的所有,我不能原谅他,我想杀他,所以我杀了他。而如今我想要的,师父,我也不会再忍让了。”

    纪燃脸色骤然苍白,“你要做什么?”

    “她能答应嫁给霍朝,说明她也并没有多喜欢大师兄。至于霍朝,那个废物,不配得到她。师父,扶光会是我的。”

    “你!”

    玉腰奴冷笑道:“师父,你看,天道也没有多昭彰,绕了一圈,扶光还是会回到我身边来,你们当初做的一切,只是一场笑话,伤害了所有人的笑话!”

    纪燃踏前一步,还未出手,玉腰奴已然指出如电,点中纪燃穴道,纪燃倒退两步,倒在轮椅上。

    “师父,你好好歇息,等着日后的‘喜讯罢。”

    玉腰奴走出屋外,瞥了眼寅九,目光下挪,瞧了眼她手中钳制的人,道:“回罢。”

    寅九看了眼满园的人。玉腰奴说道:“若无紧急事务,不会有人到别院来,我们至少有三日闲余,足够给我们下山和捉拿扶光了。”

    玉腰奴背着剑匣,寅九挟着那女孩儿,一同回了住处。

    玉腰奴见了纪燃一面后,心情阴郁非常,将气撒到了那小姑娘身上,不知从哪儿寻了根□□绳,将那女孩儿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

    寅九从玉腰奴和花衫的谈话之中得知,原来玉腰奴如此顺利取得铸剑的原因,全在柳卿云。

    这一次武会的魁首奖励,是南冶派炼炉的一把好剑,任优胜之人挑选,自然那把掌门开炉封存多年的神兵除外。

    原本在今日下午,酒宴之前,会有人带领柳卿云去炼炉取剑,但霍朝沉浸在定亲的喜悦之中,将这桩事疏忽了,而柳卿云也不着急,是以一直拖到酒宴过后,柳卿云无意中提醒了一句,南冶派才派人领着柳卿云去往炼炉。

    玉腰奴去时,炼炉的各处大门都打了开来,机关也关闭了,她悄然绕到深处取剑时,掌门专用的炉坑已早有了人光顾,便是这一身黑衣的女孩儿。

    这女孩儿想要盗取掌门铸就的神兵,可惜她不懂南冶派的规矩,不知怎么取剑,更没有南冶派独门内功,忍受不了如此高热的温度,是以没能拿下剑来,给躲藏在暗处的玉腰奴取走了。

    这女孩儿一直暗中追着到了别院,不曾想这听墙角没听到几句,就给人捉住了。

    玉腰奴还未来得及审问那女孩儿,院子里风响,花衫推门出去,只见楼镜披着夜色走来。

    玉腰奴问道:“追到人了么?”

    “我一直追着人,瞧见他潜入了曹柳山庄的住处,便折转了回来。”

    “曹柳山庄的人?”玉腰奴眸光冷冽,思忖道:“曹柳山庄何曾有这样一号人物。”

    楼镜冷笑一声,“是障眼法也说不准,临近的就是忠武堂,丐帮,他也许是铤而走险,进入曹柳山庄,从曹柳山庄回到住处,虽有风险,但若事成,可将嫌疑甩到曹柳山庄身上。”

    玉腰奴似笑非笑,“今夜的曹柳山庄可真忙乱。”

    楼镜听她话语意味深长,瞥了一眼掉在堂中的人,问道:“这人是谁?”

    “当时藏在院外的人。”玉腰奴拍拍剑匣,“嗅着这把剑的味道追过来的。”

    楼镜上前解开遮住女孩儿嘴的布条,这少女目光颤动,不安地四望,似乎格外害怕,缩了缩脖子,大抵恨自己不是只王八。

    “你是什么人?”楼镜抽出匕首,锋刃紧贴着女孩儿脸颊肌肤,阴恻恻说道:“我耐心有限,没工夫和你绕弯子,我说一句,你答一句,答不出来,我就片你一片皮肉。”

    少女吓得打了个嗝,泪花儿在眼眶里打着转,不敢掉下来。

    “你叫什么?”

    少女老实答道:“飞天鼠。”

    玉腰奴一挑眉,飞天鼠,她略有耳闻,江湖上有些名气的小飞贼,大本事没有,但轻功一流。

    而寅九听到这话,却是抬起头来,双眼微睁,注视着少女,唇瓣微启开一丝缝隙,难言的哀伤弥漫。

第 83 章 长夜[2/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