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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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粉尘，雪白颗粒如海浪般扩散。

    希瑟指引她来到这里。帕尔苏尔看见乔伊站在拐角后，小山似的庞然大物堵在中央，在他身侧投下深邃巨影。从体型来看，恐怕是冰海部落尚未察觉的另一名失踪者。

    活着的霜巨人没可能这么老实，帕尔苏尔看出他已经死了。而骑士一动不动，脚下血流成河。他本人则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思状态。她用脚趾抓住鞋底，轻轻接近他。

    距离不足四码时，帕尔苏尔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抽出刀。这是苏莱给她防身的武器，对方似乎察觉帕尔苏尔要去做某些危险的事。她猜得没错。等来到乔伊背后，帕尔苏尔举起刀，猛刺向他的脖子。

    但骑士反手抓住她的手臂。帕尔苏尔竭力挣扎，乔伊拧下刀子，试图将她双臂扭在一起。撕扯中，她的手掌被割开，骑士的旧伤再度崩裂，他们呼吸产生的水雾与血腥气在洞内中升腾，于冰壁上缓缓凝结。她听见他闷哼一声。

    一道裂口横贯骑士的胸前，血如泉涌。ldquo;痛吗？rdquo;她从喉咙伸出挤出这个词，然后笑起来。笑意教她差点松劲，但情绪没法克制。帕尔苏尔哈哈大笑，彻底松开手。

    乔伊深吸口气，按住她的手。ldquo;快闭嘴。rdquo;他接着踢她膝盖，迫使她跪在地上。帕尔苏尔只能看见乔伊被冰砖反射的倒影。就算他现在选择报复，我也没法反抗。她之所以袭击他就是为了那一刻。

    但骑士停了手，似乎在看到她时恢复了冷静。他的反应教帕尔苏尔吃了一惊。这下有的瞧了。

    ldquo;谁来了？rdquo;他问。

    ldquo;伯纳尔德middot;斯特林。rdquo;

    ldquo;他对你说了什么？rdquo;

    ldquo;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带来死亡通牒。rdquo;根本用不着。ldquo;你要代劳吗？rdquo;

    ldquo;这可说不准。rdquo;话虽如此，乔伊一动也没动。ldquo;你答应了？rdquo;

    他的手腕贴在她的脸上，触感又湿又冷。透过皮肤，帕尔苏尔能感觉到他血管中涌动的恐惧。在被圣瓦罗兰流放前，她也每日生活在恐惧之中。恐惧乃背叛者的专属。

    但那也是过去。过去再不能影响她。ldquo;若你有胆子爬上来，会瞧见我是怎么对待敌人的。那本来是给你的示范。rdquo;但爬上来瞧的是苏莱。帕尔苏尔不打算和女巫交流，她从没这么想过。

    ldquo;你这半吊子在教我？rdquo;

    你压根不敢对他动手。ldquo;没有神恩，你对他的影子束手无策。rdquo;

    骑士顿住了：ldquo;影子？rdquo;

    ldquo;是圣堂巫师的杰作。至于来源hellip;hellip;他有许多藏在你身上的手段，我想你知道这点。要对付影子，非得把主人支走不可。rdquo;帕尔苏尔垂下头，把脸贴在骑士的倒影上。ldquo;关于巫术，你做不了主，是这么回事吧？rdquo;

    骑士没法否认，于是不快地松开手。ldquo;笑什么？闭嘴。rdquo;

    ldquo;这我可做不到，看你倒霉我很高兴。rdquo;帕尔苏尔坐在冰面上，身旁的血泊已经凝固。ldquo;干嘛停手？你怀疑我，却又选择我。告诉我原因罢。rdquo;

    他向来不会对某人有问必答。ldquo;你不想活了？rdquo;

    ldquo;当然不。太多人想要我的脑袋，让他们称心不是我的风格。关键在于形式。他们想杀我，是想让我沉默，让我静止，让我失去对他们的威胁hellip;hellip;但换你不同。rdquo;

    乔伊边听边皱眉。ldquo;形式？说清楚些。rdquo;

    ldquo;简单来说，就是神秘仪式。rdquo;帕尔苏尔靠近他，ldquo;完成仪式，一切就能扭转。我们会迎来新生活。rdquo;

    ldquo;那你早死在莫尔图斯了。rdquo;显然，他不太相信。ldquo;改变现状没必要那么麻烦。rdquo;乔伊指出，ldquo;远离帝国也一样。rdquo;

    ldquo;我们走得够远了，你瞧他们放弃了没有。rdquo;

    ldquo;用脚趾头想，原因也在你。rdquo;

    ldquo;这么说不讲理，乔伊。rdquo;

    ldquo;是谁要到南方？反正不是我。rdquo;骑士冷下脸。ldquo;你有你要的东西，仪式？你的神给你许诺？通通见鬼去！rdquo;他的声音拔高，逐渐变作咆哮。ldquo;你要我来这鬼地方，你要我完成那狗屁仪式！希瑟和我有什么关系？圣瓦罗兰、奥雷尼亚和阿兰沃，完全就是一锅烂粥。我他妈不是厨子！rdquo;

    ldquo;我想也是。rdquo;帕尔苏尔回答，ldquo;可不论躲到哪儿，你没法彻底消失。总有人会找来，总有旧事会敲你的门！一般人杀人尚且会被寻仇，别提我们。rdquo;她差不多要厌烦此类话题了。ldquo;你不想死，对不对？我知道你要什么。你只是要活着，哪儿都一样。rdquo;

    骑士挑战似的瞪她：ldquo;随便你怎么想。也许你可以找其他人动手，完成你的伟大仪式？rdquo;

    ldquo;这时候你威胁我？rdquo;她感到自己被激怒了。不。这样不行。帕尔苏尔深吸口气，告诉自己镇定下来。呵斥和命令不起作用，乔伊反而会和她对着干hellip;hellip;这点她早已领教。想要他服从，帕尔苏尔得再寻方法。

    她转而提起另一桩事。ldquo;听我说，苏莱带我去见他了。rdquo;

    ldquo;谁？rdquo;

    ldquo;玛尔斯。他是头一个被你袭击的雪人。rdquo;

    骑士想起来。ldquo;见他的尸体？rdquo;

    ldquo;就我看来，他活蹦乱跳。rdquo;

    ldquo;我杀了他。rdquo;乔伊防卫性地说，ldquo;你最好相信我没手软。rdquo;

    帕尔苏尔记得玛尔斯头上的伤。它既长且深，即便对霜巨人来说，也足以击碎骨头。脑袋开花，不死也难。她甚至瞧得出骑士是拿斧子劈的。ldquo;我当然相信你hellip;hellip;假如苏莱撒谎，我会看出来。那霜巨人脸上确实有痕迹，对你的行为也记得一清二楚。你们说法的唯一区别，就是那一刀造成的结果。玛尔斯活着，毫无疑问。rdquo;

    ldquo;他也活着。rdquo;骑士打了个冷战。

    ldquo;自然，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看这里大多数人都这样。rdquo;帕尔苏尔瞄一眼旁边的霜巨人尸体，ldquo;嗯，你已经试验过了。rdquo;同样的死亡条件才能用作对照。但换做是她，八成不会这么粗暴地搅起混乱，看来我的骑士解决疑问的方式一如既往hellip;hellip;

    ldquo;神秘效果？rdquo;

    ldquo;没别的。我想冰海部落早就不在了，雪人很久之前就成了苔原的主人，既然女巫用魔法把我们藏起来，说明她们也无计可施。rdquo;

    骑士重重踢开尸体。ldquo;那这些玩意儿算什么？rdquo;

    ldquo;恐怕是亡灵的一种。要是我们留下来，多半也会加入其中。你愿意这样？rdquo;

    乔伊没有回答。

    ldquo;你不乐意，对不对？rdquo;有片刻的时间，她害怕他仍坚持留下。但看到他的眼神，帕尔苏尔终于找回了节奏。ldquo;寒冷可以驱逐痛苦，但血肉不会愈合。记得我的话。rdquo;她抓住乔伊的手，掌心被刀割开的裂口传来刺痛。

    一切水到渠成。不引起怀疑，帕尔苏尔便无需解释。在这一瞬间，他们似乎血脉相连、不分彼此，生命有若实质般通过血肉的接缝循环。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热量传遍全身。帕尔苏尔发出一声叹息，引动神秘降临。

    环之诗

    ldquo;这儿很安静。rdquo;骑士望着胸前的伤口，这是波加特留给他的最后印记，至今也没愈合。与霜巨人的战斗令它再度开裂。夜莺不会给他们喘息之机，受伤的银歌骑士不是他们的对手，也许他因此拒绝前行。ldquo;安静比活着更难得。rdquo;

    ldquo;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最安静。rdquo;

    ldquo;你明白我的意思。rdquo;他皱眉看她。

    帕尔苏尔不知道自己该明白什么。

    ldquo;再往南你会没命，帕尔苏尔。求你不要继续。rdquo;

    他并不理解。他当然不理解，他不信任我的神。ldquo;相信我，到时候你会再后悔。新生就在眼前，干嘛回到过去的牢笼？rdquo;我曾用这套理论说服他。ldquo;我与你分享生命，乔伊。我给你我的一切。你只有我。rdquo;时间地点都不对头，但她发觉这已经是骑士的极限。他没法再往前。帕尔苏尔只好将就。ldquo;来吧，让我们战胜恐惧。rdquo;

    骑士看着她拾起先前甩掉的刀。它落进了血泊中，拔出时带起暗红冰霜。牵引乔伊握住刀时，他似乎在颤栗。事实上，帕尔苏尔觉得自己也在发抖。你无法回头。希瑟啊！我不该怀抱着你给的希望面对这一切。

    ldquo;我不能自己动手。rdquo;幸好不能。否则她一定会失败。

    他们对视了十几秒。骑士眯起眼睛，紧紧抓住刀柄。ldquo;哪里？rdquo;他问，ldquo;这儿？rdquo;他的手掌仍带来血脉相连的奇妙感受。ldquo;告诉你，意识无法瞬间消失。该疼总会疼。rdquo;

    ldquo;痛苦是幻觉。rdquo;她宣称，同时用右手扣住他的指头。他们掌心处的伤口彼重叠在一起。ldquo;照我说的做。rdquo;

    乔伊照做了。

    锐器刺入体内，痛苦汹涌而来，要欺骗自己委实困难。帕尔苏尔感觉热量和生命涌出伤口，力气全然流泻。

    hellip;hellip;

    霎时间，世界归于寂静。尤利尔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忽然发现自己把头埋进了雪里。什么时候hellip;hellip;？学徒擦干净脸，茫然地环视四周。

    他一眼看到地面上的霜字。快说句话！白痴，你瞎了吗

    ldquo;索伦？你恢复正常了？rdquo;太奇怪。尤利尔忽然记起来，那些字其实一直都写在眼前。为什么我看不见它们？

    别管了！梦境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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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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