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碧华[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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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楚溯寒。”

    严烬衡猛地站住了脚步。

    “我不是因为你才进来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这件事你早晚都要知道，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无论是你自己发现还是二师兄他们告诉你，我想了很久，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道，最好不过了。”

    “我不该用自己的主观讲述来让你有任何的偏袒，让你从客观角度知道所有，才能对这件事情有个比较公正的看法……我不想干扰你，不想让你因为我情义难两全。”

    他尽量让自己说起来不要那么咬牙切齿：“但是有两件事我要先告诉你：第一，如果不是遇见你，整个引渡门，我都不会放过。第二……”

    他稳了稳呼吸：“遇见你之后，我才觉得，引渡门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恶人，但灭门之仇，我不可能忘，也不可能放。”

    就像他说的，他是遇到楚溯寒，他才开始学会爱这个人间万物。

    可在此之前，高洁伟岸的碧华仙君，对这个人间，满满的都是恨意。

    *

    严州那年二十有五，家庭美满，妻子带着年仅两岁的儿子在山下的别院中安住，按道理来讲，当年的除祟行动不该由他来充当这个领头人，奈何邪祟过于凶猛，而公休绪公务缠身，唯独能相信的只有他。

    严州是个很有侠肝义胆的人，接到公休绪书信的那一天就出发了，经过几天的鏖战，终于将那只邪祟捉拿归案，但是因为押送黄泉炼狱的途中有人看守不力，居然又被它逃出去了。

    邪祟的目标不言而喻。

    那年，严烬衡才两岁。

    邪祟将他家的小别院封得严严密密，任何符咒都发不出，严州没有人支援，怎么可能斗得过费了如此大力气才捉住的邪祟厉鬼，千钧一发之际，他破开了送了严烬衡母子逃出去，下一刻就被那獠牙贯穿了胸口。

    和他当时用剑刺伤邪祟的位置，一模一样。

    严州最后死的时候，其实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邪祟怎么知道他的名号，又是如何摸到他的住所……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

    最后的一个念头是，希望他的妻子和孩子，能够逃过此劫。

    “不过一夜，家破人亡，血流遍地，身陨魂消。”

    每四个字说出来，严烬衡都是咬牙切齿的：“我听说公休绪最后赶去看了，呵，你猜猜他看到了什么？”

    楚溯寒说不出话。

    “残破的小屋，满是鲜血的地面，和用引渡灯勉强能够收集到的，那么一点点属于我父亲的灵魂碎片。”

    因为那些师叔的怯懦，严烬衡一家瞬间分崩离析，据说那个时候严州已经是半退隐的状态了，如果不是这件事，或许严烬衡会和楚溯寒在苍寒山上有更美好的相遇，而不是半身染血，仓皇相见。

    楚溯寒张了张口：“两岁到十六岁……你在哪？你母亲又……”

    “别问了。”严烬衡走上前，捂住了他的唇，“别问了。”

    那十四载春秋，是严烬衡最不想提及的过去。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刻，都是鲜血淋漓、刀光剑影、九死一生。

    “楚溯寒，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是引渡门弟子，我不想让你横贯于师门和我之间为难。”严烬衡松开手，用眼神描绘着他的轮廓，“也怕你担心，觉得我是利用你，真的不是。”

    他当时被楚溯寒带回苍寒山的时候只觉得眼熟，后来看到公休绪、看到那些熟悉的标志才想明白，这就是他父亲的“好师门”“好师弟”。

    “我说了，如果不是你，这太多缺憾的人世间对我毫无意义。”他眼眶发红，这是楚溯寒第二次见严烬衡哭泣，“我恨引渡门、恨那些所谓的师叔，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无善意。”

    “是你让我知道，人有千种万种模样，而我幸运，能遇见你。”

    类似于剖白一样的话说完，严烬衡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楚溯寒。

    “现在，到了你做取舍的时候。公休绪知道这些事情是我做的，所以他自觉亏我与父亲良多，自觉沉默，只是二师兄他们那边……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楚溯寒……”

    话音未落，楚溯寒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狠狠地将他拽了回来，在瓢泼大雨中，他紧紧地抱住了严烬衡。

    原来这就是一个完完本本的严烬衡。

    这就是他当年在树林中遇到的、满身是血的少年。

    这就是他当年惊讶于他活人残魂之身，还一直将他护在心上的人。

    年少便目睹他父亲身陨魂消的少年，好不容易又重拾了对人间的温情与爱意，可命运仿佛总不让他圆满，又将他唯一的温暖剥夺而去，只留给他一个空空荡荡的人间。

第 72 章 碧华[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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