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说服[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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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落落注意到贡如意的目光在自己说怀孕的时候闪了一下，她的笑容更大了。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甚至觉得你的背后有巨大的光环，照亮了我阴暗的生活。”花落落说道，“你还记得你当时跟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小姑娘，是不是失恋了？哎呀，这有什么过不去的，你看我，到现在没人要不还是好好的？你要靠自己啊，自己努力了，有些人骂都骂不走。”花落落嗤笑出来，“我当时就想，你一定是骗我的。你这么好看，还那么有能力，家世也好，怎么会没人要呢？但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所以我很感激。”

    “之后每当我受到挫折的时候就告诉自己，靠自己，努力找个骂不走的人。是不是很好笑？”花落落看着贡如意，笑出了声。

    渐渐地，她的笑声变低，“我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贡如意放在膝盖上的手颤抖了。

    花落落继续说道，“我嫁给了章宇轩，然后认识了吴涟，他就是你骂不走的人吧。”

    花落落注意到贡如意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你看到他了对不对？他形容整洁而你衣不蔽体，他的生活体面而你被虐如此。你发现他不再是跟在你身后任你大骂的小屁孩，他甚至准备救你，为你报仇。”花落落的语速慢慢加快，“但是你害怕了。”

    “你既害怕他因为救你而受伤，更害怕他看到这样的你，转身离开再也不要你。”

    “贡如意，你害怕了。”

    贡如意猛地抬起头，双目不再是空洞，而是恨极地看着花落落。

    “你还怕你父亲，害怕回到贡家，贡家人嫌你脏，害怕其他人嘲笑你，害怕别人踩你。”花落落正视贡如意的目光，声音扬起，“但是，贡如意，”她的语速减缓，又轻柔起来，“这跟你无关。”

    “怎么会跟我无关！”贡如意目光疯狂，她极力地抱住自己的肩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我已经脏了，已经臭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国，我怎么见人！”

    “原来你在意的是脸面。”花落落叹气，目光如锥，“贡如意，你扣着心口问问自己，究竟在胆怯什么。”

    贡如意呆在原地，泪唰地一下流了下来，“我究竟在怕什么……”

    花落落沉默不语，看着贡如意抱住脑袋，看着她拿脑袋撞墙，一下，两下，慢慢有血从她的头上渗出来。

    花落落仍旧不动声色。

    “我怕被抛弃。”贡如意声音嘶哑，却又奇异地平静下来，“我怕家族抛弃我，我怕爱人不要我。如果那样的话，不如死在这里。”

    花落落苦笑，“所有的害怕，都是因为未知。贡如意，你怎么能因为未知就否定一切，甚至拿生命作为代价？”她站起来，“贡如意，我知道你是个骄傲的人。为什么不用你的能力，你的骄傲，再去碾压所有人？”

    贡如意的目光蹦出光辉，她看着花落落，声音里有浓浓的质疑，“我、我可以吗？”

    花落落走到贡如意的面前，伸出手，“当然可以。要抓住我的手吗？”

    贡如意的眼睛死死盯住花落落的，似乎要从中找出谎言，过了一会儿，她放弃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纤细的手，曾几何时，自己精于保养，哪一寸皮肤比凝脂差？

    而现在，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伤疤，还有偶尔照镜子看到自己脸上、身上，几乎每一寸皮肤组织都被中毒伤害过，恐怖的样子让她再也不敢照镜子，也再也不敢不反抗。

    但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要受这样的痛苦？

    如果当年不是隐夏将自己抛弃在酒店里，如果不是自己被这样惭愧的组织拐卖，如果不是又被转卖到这样的人体表演者手里，自己是不是还是那个骄傲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可是，为什么，自己受尽了痛苦之后，不能再找回那个骄傲的尊贵的大小姐呢？

    明明每次被顾客划刀都清醒得过分，明明每一次都想要杀了那些疯子一样的老板和客户，明明想要逃走，明明想要为自己报仇，甚至想过同归于尽……

    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父亲对自己还有怜惜，在隐夏对自己还有愧疚，在吴涟……对自己还有……

    在这个时候……

    贡如意抬起头，看着花落落的目光坚定，她伸出满是疤痕的手，紧紧捂住花落落的，趁着花落落的力气，站了起来。

    贡如意平视着花落落的眼睛，突然眼泪又流了出来。

    原来，不被人俯视的滋味，是这样的……

    花落落微笑，“我们出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监护室，贡如意看着阳光透过闯进自己的眼睛里，四周的事业开阔起来，自己的目光所及之处不再是腿脚和刀子，而是带着泪痕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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