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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邪物典当行[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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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的得意,“柳相公您读书人,见识广,可听说过什么恶疾能一夜之间让九个人齐齐掉光头发还全疯了的?没有吧!小弟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个吓破了胆的周家小厮嘴里撬出来点门道!”他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说是周扒皮昨儿个夜里,去了城西‘雨巷子最深处那家…那家没挂牌子的怪当铺!拿他九个姨太太的头发,当了满匣子黄澄澄的金条!这才换来他那船队逢凶化吉!您说,邪不邪门?”

    nbsp“雨巷子…当铺…”柳文卿心头猛地一跳。那个地方他隐约知道,是城西最荒僻、最杂乱的一角,白日里都少有人去,更别说夜晚。孙二的话如同鬼魅的低语,带着一种冰冷的诱惑力,钻进了他因绝望而变得异常脆弱的心房。拿头发换黄金?这简直匪夷所思!可周扒皮的船队安然归来,他家的姨太太又确实一夜秃头疯癫……这诡异的巧合,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紧绷的神经。

    nbsp“头发…换黄金?”柳文卿喃喃自语,眼神有些发直。

    nbsp“可不嘛!”孙二一拍大腿,唾沫横飞,“柳相公,您想想!头发算个啥?掉了还能长!可功名呢?那可是光宗耀祖、改换门庭的大事!一辈子就几回机会?错过了这次秋闱,您还得再等三年!令堂的病…还能等三年吗?”

    nbsp“三年…母亲的病…”柳文卿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孙二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他最痛的地方。是啊,头发算什么?比起功名,比起母亲的性命,几根头发算得了什么?

    nbsp“那当铺……”柳文卿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当真…什么都收?”

    nbsp孙二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烁着市侩的精光:“收!怎么不收?听那小厮说,那当铺的规矩邪性得很,专收人心里头…最‘那个的东西!周扒皮收的是他姨太太的头发,您柳相公满腹经纶,一身正气,要当,那不得当点更‘值钱的?”他凑到柳文卿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蛊惑道,“您想想,您身上最不值钱、最碍事的是什么?不就是读书人那点…‘酸气吗?什么仁义礼智信,什么清高自守!那玩意儿能当饭吃?能换您老娘的药?能换您金榜题名、平步青云?要是能拿这点‘酸气当了,换个功名富贵,那才叫真本事!”

    nbsp“酸气…仁义礼智信…”柳文卿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孙二口中那轻飘飘的“酸气”,是他二十年来寒窗苦读、立身处世的根基!是他心中自认高于芸芸众生的骄傲所在!可此刻,在母亲痛苦的咳嗽声和功名无望的绝望面前,这根基竟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如此…不值一提!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屈辱、动摇和某种黑暗诱惑的浊流,猛地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心防。

    nbsp“最不值钱…最碍事…”他眼神空洞地重复着,清俊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和挣扎的扭曲。孙二的话如同魔咒,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响,将绝望催化成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nbsp滚地鼠孙二看着柳文卿失魂落魄的样子,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又假惺惺地劝了几句“好好想想”,便借口有事,溜出了小院。

    nbsp暮色四合,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临州城上空,酝酿着一场新的风雨。柳文卿独自站在破败的小院里,如同泥塑木雕。母亲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从屋内传来,每一声都像鞭子抽打在他心上。他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磨破了袖口的青衫,又想起白日里在望江楼所见,那些衣着光鲜、出手阔绰的同窗,他们谈论着即将到手的功名,语气中带着志在必得的轻松。

    nbsp一股强烈的、带着腥味的愤懑和不甘猛地冲上头顶,彻底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nbsp“清高?骨气?能值几钱银子?能换几帖药?能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正眼瞧我吗?”他对着虚空低吼,声音嘶哑,眼神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只要能中!只要能让我娘过上好日子!让我柳文卿扬眉吐气!这点‘酸气,当了又如何!”

    nbsp他猛地转身冲进屋内。病榻上的老妇人形容枯槁,昏昏沉沉。柳文卿跪在床边,看着母亲灰败的脸色,心如刀绞。他颤抖着伸出手,想替母亲掖好被角,指尖却在触碰到那粗糙的被面时猛地缩回,仿佛上面沾着滚烫的烙铁。

    nbsp“娘…您等等…儿子…儿子这就去给您挣个好前程!”他声音哽咽,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他不敢再看母亲,踉跄着起身,几乎是夺门而出,一头扎进了越来越浓重的暮色之中。

    nbsp雨,终于又开始淅淅沥沥地落下。

    nbsp城西雨巷深处,那盏暗红色的灯笼,在凄风冷雨中幽幽亮着,如同巨兽独眼,冷漠地注视着走向它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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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沉重的乌木门被柳文卿带着一身寒气和水汽推开。当铺内凝滞、陈腐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混合着那股特有的、令人作呕的腥甜墨味。柜台后,那年轻的掌柜依旧坐在那里,苍白的手指正轻轻拂过算盘上乌黑的骨节珠,发出细微的“喀哒”声。油灯暗红的光映着他俊美却毫无生气的脸。

    nbsp角落里,老账房舔笔的“沙沙”声和学徒压抑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nbsp柳文卿浑身湿透,青衫紧贴在身上,更显得单薄落魄。他一步步挪到柜台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他嘴唇哆嗦着,脸色比掌柜还要惨白,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nbsp“我…我要当!”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nbsp年轻掌柜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平静地落在他脸上,如同审视一件待沽的货物。没有询问,没有惊讶,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

    nbsp“当何物?”声音平淡无波,却像冰冷的铁钳扼住了柳文卿的喉咙。

    nbsp柳文卿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点属于读书人的清光彻底泯灭,只剩下赤裸裸的、被绝望和野心灼烧的疯狂。他一字一顿,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从灵魂深处挤出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撕裂感:

    nbsp“我当——良知!”

    nbsp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当铺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下。油灯的火苗猛地蹿高了一寸,发出“噼啪”一声轻响,暗红色的光将柳文卿扭曲的面容映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nbsp角落里的学徒身体剧烈地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的抽气。老账房舔笔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浑浊的老眼第一次完全睁开,看向柳文卿的方向,那眼神里充满了非人的、近乎嘲弄的冰冷。

    nbsp年轻掌柜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听到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买卖。他再次拿出那方暗红纹路的墨砚,那支毫毛暗红的细笔,开始研磨那粘稠如血的墨汁。

    nbsp“良知。”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当期,至放榜之日。”

    nbsp暗红色的笔尖落在枯黄的当票上,再次描绘出扭曲诡异的符文。这一次,那符文似乎比上次更加复杂、更加邪异,散发出的腥甜气息也浓烈了许多。

    nbsp“指印。”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nbsp柳文卿看着那张枯黄的当票,看着上面蠕动的暗红符文,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巨大的恐惧和空虚感瞬间攫住了他。仿佛有什么维系他生命本质的东西,正在被硬生生剥离出去。他浑身冰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他想退缩,想逃离这个魔窟,可脑海中闪过母亲枯槁的面容,闪过同窗们嘲弄的眼神,闪过金榜题名、跨马游街的虚幻荣光……那点残存的理智和恐惧,瞬间被更强大的欲望和疯狂碾得粉碎。

    nbsp他颤抖着伸出手指,狠狠摁在那冰冷的、同样暗红色的印泥里。然后,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将那个鲜红的指印,重重地、死死地摁在了当票之上!

    nbsp“嗤——”

    nbsp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烙铁烫入皮肉的声响。当票上的暗红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瞬间又黯淡下去。一股远比周老板那次更浓郁、更沉重的灰黑气息,如同粘稠的墨汁,猛地从柳文卿的眉心祖窍汹涌而出,疯狂地被那张枯黄的当票吞噬进去!

    nbsp柳文卿发出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晃了晃,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空洞感瞬间席卷全身,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冰冷坚硬的躯壳。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原本跳动的心脏还在,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也感觉不到任何属于“人”的情绪波动。恐惧、羞耻、怜悯、不忍……这些他曾经熟悉的情感,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冰冷坚硬的、赤裸裸的算计和欲望。

    nbsp他茫然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丢失了魂魄。

    nbsp年轻掌柜面无表情地收起单票。这一次,他没有推过任何金银匣子,只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隔着柜台递了过去。

    nbsp柳文卿麻木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硬邦邦的。他下意识地解开油纸一角,里面赫然是一块品相极佳、墨色如漆、触手温润的端砚!砚台上,还刻着极其细微、几乎难以辨认的几行小字,正是本届学政大人最推崇的前朝某位大儒关于“经世致用”的一段冷僻论述!

    nbsp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柳文卿麻木的躯壳!这砚台,这上面的刻字!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他仿佛已经看到学政大人看到此砚时赞赏的目光!功名!富贵!唾手可得!巨大的喜悦如同岩浆般喷涌,瞬间填满了那刚刚被“良知”离体所带来的冰冷空虚。那空洞感非但没有带来不适,反而让他觉得无比轻松,无比畅快!没有了那些无谓的束缚和负担,只剩下赤裸裸的目标和攫取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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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脸上扭曲出一种近乎狰狞的笑容,再不见半分读书人的温雅。他紧紧抱着那块端砚,如同抱着稀世珍宝,再不看那年轻掌柜一眼,转身便冲出了当铺的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的风雨之中。

    nbsp当铺内重新恢复死寂。

    nbsp年轻掌柜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腕。衣袖滑落,露出那道深黑色的符纹印记。这一次,印记边缘的淡化清晰可见!原本深邃凝实的黑色线条,此刻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侵蚀,变得模糊、稀薄了许多,仿佛墨迹被水晕开,又像锁链被腐蚀出了明显的缺口。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力量感,如同冰层下暗涌的寒流,顺着那松动的封印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流向他冰冷的四肢百骸。他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快得无法捕捉。

    nbsp角落里,一直沉默的老账房,喉咙里又发出了那种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这一次,那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nbsp

    nbsp深秋的寒意一日重过一日,临州城却因秋闱放榜在即而显出几分病态的喧嚣。酒楼茶肆,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都集中在一人身上——柳文卿。

    nbsp这个昔日籍籍无名、清贫落魄的穷书生,竟似文曲星附体,一路高歌猛进。先是府试拔得头筹,其策论观点之犀利老辣,对时弊剖析之深刻,尤其是对学政大人心意的揣摩把握之精准,令所有同窗瞠目结舌。他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连一些极为冷僻的孤本典故都运用得炉火纯青,仿佛那些文字早已刻入骨髓。更令人侧目的是他手段之果决狠辣,面对对手的质疑攻讦,他总能找到对方言语或文章中的细微破绽,以最凌厉、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反击,言语如刀,直戳要害,将对手批驳得体无完肤,颜面尽失。那份冷酷和精准,全然不见昔日半分温良谦恭的书生气。

    nbsp“这柳文卿…莫不是换了个人?”

    nbsp“邪门!真是邪门!他那篇文章我看了,引的那段《云麓札记》,连学政大人都拍案叫绝,可那本书…不是早就绝迹了吗?他哪儿得来的?”

    nbsp“何止文章!你没见他把陈举人驳斥得哑口无言那场面?句句诛心,字字见血!陈举人当场气得呕血!这哪是读书人?分明是活阎罗!”

    nbsp赞誉者有之,惊惧者有之,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和不解。柳文卿的名字,如同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旋风,刮遍了整个临州文坛。

    nbsp终于,放榜之日。

    nbsp天色阴沉,乌云密布。贡院门前早已人山人海,挤满了翘首以盼的考生和看热闹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焦灼气息。

    nbsp柳文卿站在人群外围。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青衫,洗得发白,肘部的补丁依旧显眼。但此刻,他身姿挺得笔直,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出一种与衣着格格不入的、令人不敢逼视的锐利与冰冷。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越过攒动的人头,死死盯着贡院大门上方,那即将张贴金榜的地方。他身边,昔日同窗都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距离,仿佛靠近他会沾染上不祥。

    nbsp“中了!中了!解元!柳文卿!柳文卿是解元!”

    nbsp“头名!柳文卿头名解元!”

    nbsp震天的锣鼓声、报喜人的嘶喊声、人群的惊呼赞叹声如同海啸般猛地炸开!

    nbsp金榜高悬,柳文卿三个字,赫然列在榜首!墨迹淋漓,如同蘸血写成!

    nbsp巨大的狂喜如同炽热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柳文卿冰冷坚硬的外壳!中了!头名解元!十年寒窗,一朝扬眉!母亲的药钱!周家的羞辱!那些轻视过他的人!都将被他踩在脚下!

    nbsp“哈哈…哈哈哈!”他猛地仰天狂笑起来,声音嘶哑尖锐,在喧天的锣鼓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和诡异。他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这从天而降的泼天荣耀。可就在他心神激荡、狂喜达到顶峰的刹那——

    nbsp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彻骨的饥饿感,毫无征兆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地爆发出来!

    nbsp那不是肠胃的空虚,而是更深层、更原始的,仿佛整个生命都在尖叫着渴求填补的巨大空洞!这饥饿感来得如此凶猛、如此狂暴,瞬间就吞噬了所有的喜悦和理智!

    nbsp“饿…好饿…”柳文卿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兽般的、充满痛苦和贪婪的低吼。他脸上的狂喜瞬间扭曲成一种极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在暗沉的天光下急剧收缩,眼白的部分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猩红血丝!那眼神,不再是属于人类的,而是如同在沙漠中濒死、终于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充满了最原始的、对血肉的疯狂渴望!

    nbsp他猛地低下头,鼻翼剧烈地翕动着,贪婪地嗅吸着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汗味、尘土味、脂粉味、食物的香气……但这些都无法满足那源自灵魂的恐怖饥渴!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猛地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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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那是个穿着崭新绸衫、正踮着脚兴奋看榜的年轻书生,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因为激动而脸颊泛红。

    nbsp就是他了!那皮肤下奔涌的、温热的血液!那跳动的心脏!那鲜活的、充满生命力的血肉!

    nbsp“吼——!”

    nbsp一声完全不似人声、低沉而充满暴虐气息的嘶吼从柳文卿喉咙深处炸响!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又像扑食的饿虎,带着一股腥风,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凶悍无比地扑向那个毫无防备的年轻书生!

    nbsp“啊——!”年轻书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便被一股巨力狠狠扑倒在地!

    nbsp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超出理解范围的恐怖变故惊呆了!

    nbsp“柳文卿疯了!”

    nbsp“怪物!他是怪物!”

    nbsp“快拉开他!救人啊!”

    nbsp几个胆大的汉子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冲上前,想要将状若疯魔的柳文卿从那书生身上拉开。

    nbsp晚了!

    nbsp柳文卿已经彻底被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对血肉的疯狂饥渴所支配。他力大无穷,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钳制住身下拼命挣扎、发出凄厉惨叫的书生。他的头猛地低下,张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在周围无数道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狠狠一口咬在了那书生的脖颈上!

    nbsp“噗嗤!”

    nbsp温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柳文卿满头满脸!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nbsp“嗬…嗬…”柳文卿喉咙里发出满足而贪婪的吞咽声,如同饮下琼浆玉液。他脸上、嘴边沾满了猩红的血液,眼中猩红的光芒更盛,那狰狞的表情混合着极致的饥渴和一种诡异的陶醉,在喷洒的鲜血映衬下,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恶鬼!

    nbsp人群彻底崩溃了!尖叫着四散奔逃!贡院门前,金榜高悬的荣耀之地,瞬间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只剩下野兽般的啃噬吞咽声、受害者逐渐微弱的惨哼,以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息,在阴沉的天空下弥漫。

    nbsp

    nbsp城西雨巷深处,那扇乌木门紧闭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血腥。

    nbsp当铺内,死寂依旧。空气仿佛凝固的油脂,浓得化不开的陈腐气息和那股特有的腥甜墨味交织在一起。柜台上的油灯,暗红色的火苗跳跃得异常平稳,映照着年轻掌柜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nbsp角落的阴影里,老账房佝偻着背,正用那支秃笔,在一本摊开的、不知记载了多少诡异交易的厚账簿上,缓慢而用力地书写着。笔尖刮过粗糙的纸面,发出单调而刺耳的“沙…沙…”声。他写得很专注,干瘪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默念什么。

    nbsp他写下的,正是柳文卿的名字。枯黄的纸页上,那三个字后面,跟着一行扭曲的小字:“典物:良知。当期:至放榜之日。状态:当期至,典物未赎,契约成。”

    nbsp当写到“契约成”三个字时,老账房握笔的手微微一顿,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稍重的墨点。他浑浊的老眼抬起,望向柜台后闭目端坐的年轻掌柜,喉咙里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嗬嗬”声,像是破旧风箱在抽动。

    nbsp就在这时,紧闭的乌木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沉重、带着巨大恐慌的奔跑声!

    nbsp“砰!砰砰砰!”

    nbsp来人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砸门,沉重的乌木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带着门框都在微微震动。

    nbsp“开门!快开门!求求你!开门啊!”一个嘶哑变调、带着哭腔的女声穿透门板,充满了绝望的哀求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我赎!我来赎!我把东西还给你!放了我儿子!求求你放了我儿子!”

    nbsp这声音凄厉尖锐,如同夜枭啼哭,打破了当铺内死水般的寂静。

    nbsp柜台后,一直闭目如同石雕的年轻掌柜,缓缓睁开了眼睛。

    nbsp他的眼瞳深处,不再是之前纯粹的、冰封般的漠然。在那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下,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涟漪荡开。那涟漪并非怜悯,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带着玩味的兴致,如同沉睡的毒蛇感知到了猎物濒死的挣扎。

    nbsp他苍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捻动了一下。手腕内侧,那道深黑色的符纹印记,在油灯暗红的光线下,边缘的模糊与淡化比之前更加明显,仿佛有黑色的雾气正从封印的裂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nbsp老账房停下了笔,浑浊的眼珠转向门口的方向,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一个极其细微、极其诡异的弧度,露出焦黄的牙齿,像是在无声地笑。

    nbsp那学徒依旧缩在角落最深处的阴影里,瘦小的身体却抖得更加厉害,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门外传来的不是哀求,而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召唤。

    喜欢。

第139章 邪物典当行[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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