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子夜异闻 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129章 放生池[1/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百书楼小说]https://m.baishuxs.cc最快更新!无广告!

    nbsp城西那片地,荒了足有十来年。蒿草长得能没了人腰,野狗在里头做窝,野猫在断壁残垣间逡巡,入夜了,风穿过那些朽烂的木窗棂,呜呜咽咽,活像孤魂野鬼在哭。没人乐意往那儿去,嫌晦气。

    nbsp直到陈守义陈大善人看中了这块地方。

    nbsp陈守义是谁?城里头一份儿的绸缎庄东家,家资巨万。只是这钱来得快,也惹了不少眼红嘴碎的闲话。他大约觉着,钱堆得越高,越得寻个稳当的基石垫在底下,免得哪天呼啦啦全塌了。这基石,便是“善名”。

    nbsp“积善之家,必有余庆!”陈守义拍板定夺,声如洪钟,震得书房窗纸嗡嗡作响。他花大价钱买下那片荒地,又请了最有名的风水先生,焚香沐浴,祭告天地,定下了“放生池”的格局。图纸摊开,亭台楼阁,曲径回廊,围着当中一片阔大的水域,端的是气派非凡。

    nbsp银子流水般花出去,工匠日夜赶工。不过数月,那荒冢鬼域般的景象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碧瓦朱甍,雕梁画栋。最惹眼的,自然是中心那口大池。池水引自城外活水,清凌凌的,池底铺着匀净的白沙,池畔点缀着玲珑的太湖石,新移栽来的垂柳,枝条柔柔地拂着水面。池边立起一块丈许高的青石碑,请了城中最负盛名的老学究题字,三个斗大的金字,在日头底下熠熠生辉:

    nbsp**放生池**

    nbsp落成那日,鼓乐喧天,鞭炮炸得半条街都是红纸屑。知府老爷亲自来剪的彩,拈着几缕稀疏的胡须,连声赞道:“守义兄此举,泽被苍生,功德无量!实乃我辈楷模!”满城的缙绅名流挤满了池边的回廊,个个脸上堆着笑,口中吐着莲花,将陈守义的“仁心善举”捧到了天上。陈守义一身崭新的宝蓝绸衫,满面红光,团团作揖,口中谦逊着“不敢当,不敢当”,眼底深处那点矜持的得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nbsp自那以后,这放生池便成了城里一处“名胜”。初一十五,香火鼎盛。善男信女们提着竹篓、木桶、瓦罐,甚至还有捧着粗瓷大碗的,里面盛着刚从市集鱼摊上买来的活物——鲤鱼、鲫鱼、泥鳅、黄鳝,偶尔也有几只懵懂的老龟。他们虔诚地跪在池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那些活物倾入水中。看着鱼儿摆尾潜入深处,龟鳖慢悠悠沉下,便心满意足地吁一口气,仿佛那点散碎银子买来的“生”,真能化作无量功德,抵消过往的业障,护佑未来的福报。

    nbsp陈守义更是这池子的常客。他放生的排场自然不同凡响。有时是几大桶名贵的锦鲤,红的像火,金的如阳,投入池中,引得众人啧啧称羡;有时是整船的螺蛳、蚌壳,雇了人,一筐筐哗啦啦倾倒下去,声势浩大。每次放生,必引来众人围观,赞叹之声不绝于耳。“陈大善人”的名号,愈发响亮,几乎成了“活菩萨”的代名词。

    nbsp这年夏末,秋老虎正凶。连着十几天滴雨未落,天像一口烧红的铁锅倒扣着,连风都带着灼人的焦糊味。放生池的水位眼见着往下掉,池边那圈原本被水浸润得发黑的石条,露出惨白干燥的本色,像一道刺目的伤疤。池水不再清澈见底,绿得有些发暗发稠,水面上飘着些翻白的死鱼,鼓胀的肚皮在烈日下泛着油光,引来成群绿豆蝇嗡嗡营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腥腐气息。

    nbsp陈守义坐在自家临池水榭里,烦躁地摇着扇子。池水的浊绿映在窗纱上,那腥气更是无孔不入。管家垂手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nbsp“这水……”陈守义皱着眉,用扇骨指了指池子,“愈发不成样子了!明日,明日你带人去疏通引水的暗渠!再去寻些活水来!”

    nbsp“是,老爷。”管家连忙应道,“只是这天气……活水也难寻了。”

    nbsp“难寻也得寻!”陈守义声音里透着一丝不耐,“这池子是我的脸面!脸面臭了,还怎么见人?”

    nbsp正说着,管家像是想起什么,趋前一步,压低声音:“老爷,昨日有个乡下汉子,提了条怪鱼到门房,死活要见您,说是……说是只有您这样的积德大善人,才配放生此物,方能得大福报。”

    nbsp“怪鱼?”陈守义眼皮抬了抬,兴趣缺缺,“什么稀罕物?无非是想讨几个赏钱罢了。”

    nbsp“小的也这么想,”管家赔着笑,“但那鱼看着确实……不大寻常。通体赤红,鳞片边缘竟泛着金光,有几分龙相!那汉子也说,是祖上几代在深潭里守了几十年才网到的灵物,寻常人镇不住,怕惹祸。”

    nbsp“哦?”陈守义手中的扇子停了下来,“龙相?灵物?”他沉吟片刻,眼中那点烦躁褪去,换上了商人算计的精光。这倒是个好噱头!在这池水败坏、人心浮动的时候,放生一条“龙种”般的灵物,岂不是天赐的挽回脸面、再扬善名的良机?

    nbsp“去!”他合上扇子,果断地敲在掌心,“告诉那汉子,鱼我收了。赏他……二两银子。再着人仔细备下香案供品,明日吉时,我要亲自放生此灵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nbsp第二天,天色依旧阴沉闷热,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一丝风也无。放生池边却人头攒动,比往日更甚。消息像长了翅膀,陈大善人要放生“龙种金鲤”的事,早已传遍了半个城。人们挤在回廊里、池岸边,伸长了脖子,都等着瞧这稀罕景儿。

    nbsp陈守义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簇新的玄色暗云纹绸衫,更显庄重。他面色肃穆,在临时设起的香案前,拈起三炷长香。香案上供着瓜果三牲,烟气袅袅升起,却驱不散周遭那沉滞的腥气。

    nbsp管家亲自捧着一个硕大的青花瓷盆,小心翼翼地走上来。盆里浅浅一层水,那尾鱼静静地卧着。

    nbsp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盆中。

    nbsp那鱼……确实异样!

    nbsp通体赤红,红得如同凝固的鲜血,又像是烧熔的赤铜,在阴沉的天光下,兀自透着一股邪异的亮。更奇的是每一片鳞甲的边缘,都镶着一道极细、极锐利的金边,金光流转,仿佛有生命在鳞下游走。它个头并不算特别巨大,但身形异常流畅,透着一股潜龙在渊般的沉凝力量感。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眼睛,没有普通鱼类的呆滞,两颗黑沉沉的眸子,嵌在赤红的头部,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冷冷地、毫无感情地扫视着岸上攒动的人群。那眼神,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nbsp人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随即是嗡嗡的低语。有人念着佛号,有人面露敬畏,也有人眼中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惧。

    nbsp陈守义心头也是一凛。这鱼的眼神,让他莫名地有些不舒服,像被冰冷的蛇信子舔过。但他很快压下这丝异样,此刻箭在弦上。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善信!此乃深潭灵物,今日陈某斗胆,借这放生池一方福水,送它归源!惟愿以此功德,上达天听,佑我一方水土,风调雨顺,邪祟不侵!”

    nbsp他上前一步,从管家手中接过瓷盆。盆壁冰凉,那鱼的赤红鳞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走到池边特意清理出的石阶旁,深吸一口气,将盆缓缓倾斜。

    nbsp暗绿浑浊的池水近在咫尺,散发着浓烈的腥腐。

    nbsp盆中的水裹着那尾赤红金鳞的鱼,滑入池中。入水的刹那,那鱼赤红的尾鳍猛地一摆,搅起一小片浑浊的水花。金光在水下倏忽一闪,随即,那抹刺目的赤红便沉入深处,消失不见。快得如同一个幻觉。

    nbsp岸边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掌声。“大善人功德无量!”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nbsp陈守义志得意满,微笑着向四方拱手。然而,就在他收回手,指尖无意间掠过刚才端盆时沾上的些许池水时,一股异样的冰冷滑腻感猛地钻入皮肤,顺着指尖直刺上来。那不是寻常池水的凉,而是一种阴寒彻骨、带着浓烈腥气的粘稠,仿佛某种活物冰冷湿滑的体液。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nbsp指尖干干净净,并无水渍。方才那股刺骨的阴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nbsp是错觉?他皱皱眉,心头那点因放生成功而升起的喜悦,被一层薄薄的不安覆盖了。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池水。水面依旧浑浊暗绿,死鱼的腥气顽固地盘踞在空气里。方才那抹惊心动魄的赤红和金光,沉下去后,再无半点波澜。

    nbsp日子在沉闷的酷热中又熬了几天。放生池的水愈发污浊粘稠,死鱼的臭味顽固地盘踞在空气中,像一层无形的、油腻的网,罩着整个池苑。陈守义派人疏通了引水渠,却只引来一股细弱浑浊、同样带着土腥味的水流,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池边的人气也随着水质的败坏而日渐寥落,只有些实在虔诚的老妇人,还坚持着在清晨或黄昏,来放几条小鱼小虾。

    nbsp这天午后,陈守义在水榭里小憩,被一阵尖锐刺耳的吵闹声惊醒。声音是从池子对面传过来的,隐约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一个男人粗嘎的咆哮。

    nbsp他烦躁地起身,推开雕花木窗望去。只见池对岸,靠近假山石的地方,围了一小圈人。当中一个穿着酱色粗布衫、身材矮壮的男人,正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池水跳脚大骂,唾沫星子乱飞。他旁边一个头发蓬乱、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衫的妇人,死死拽着他的胳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nbsp“天杀的贼!偷!不得好死!”男人吼声如雷,在闷热的午后格外刺耳,“俺攒了半年的钱!整整半年的血汗钱!就缝在俺那件破棉袄的夹层里!就等着开春给俺娘抓药!哪个丧尽天良的贼骨头!偷到你张五爷爷头上了!有种的你站出来!老子剥了你的皮!”

    nbsp他一边骂,一边疯狂地扫视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目光凶狠得像要吃人。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或移开视线,或低声议论。那妇人只是哭,声音嘶哑:“当家的……别骂了……钱没了……娘可咋办啊……”

    nbsp陈守义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张五他知道,是城东瓦市口一个卖苦力的挑夫,出了名的莽撞火爆脾气。家里有个常年卧病的老娘,日子过得极其艰难。钱被偷了,难怪急成这样。但这般在放生池边喧哗吵闹,成何体统?把他这清净庄严之地当成菜市口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nbsp他正要唤管家去驱赶,异变陡生!

    nbsp就在张五跳着脚,手指几乎要戳到池水上方,对着一个看客咆哮“是不是你?!贼眉鼠眼的东西!”时,池水靠近岸边的浑浊水面下,一块布满青苔的黑色大石头后面,慢悠悠地,浮起一个磨盘大小的黑影。

    nbsp是一只老龟。背甲黝黑,纹路深刻如同刀刻,边缘长满了滑腻的水藻。它浮得不高,只露出背甲和半个覆着厚厚褶皱的头颈。

    nbsp就在张五的骂声达到最高点,唾沫星子都溅到水面时,那老龟抬起了头。它绿豆般的小眼睛,浑浊不堪,却直勾勾地对着岸上暴跳如雷的张五。

    nbsp然后,一个极其苍老、沙哑、缓慢,如同两块粗糙石头摩擦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响了起来,盖过了张五的咆哮:

    nbsp“张五……钱……是你婆娘……赌输了……”

    nbsp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耳膜的诡异力量,瞬间压住了所有的喧嚣!

    nbsp岸上死一般的寂静。

    nbsp张五的咆哮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喉咙。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缓缓地转向池中那只浮起的老龟。

    nbsp他旁边的妇人,哭声也猛地噎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她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惊恐地望向水面,又猛地看向自己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nbsp围观的人群,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所有的议论、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脸上,只剩下一种纯粹的、无法理解的震骇。有人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人;还有人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热昏了头出现了幻听。

    nbsp死寂只持续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

    nbsp“啊——!”那妇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松开拽着张五的手,双手抱头,发疯似的转身就逃,踉踉跄跄,一头撞在假山石上,额头瞬间见了红,她却浑然不觉,爬起来继续尖叫着狂奔而去。

    nbsp张五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着,由红转紫,由紫转青。他死死盯着那只老龟,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终于,一股暴戾之气冲破了恐惧,他狂吼一声:“妖孽!老子宰了你!”竟不管不顾,弯腰就去搬旁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nbsp“使不得!使不得啊!”旁边几个回过神来的老者慌忙去拦。

    nbsp就在这混乱中,那只老龟浑浊的小眼睛似乎极其轻蔑地瞥了岸上乱象一眼,然后慢悠悠地、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只留下一圈圈缓缓荡开的涟漪。

    nbsp水榭里的陈守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瞬间四肢百骸都冻僵了!他扶着窗棂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是错觉!那阴寒滑腻的感觉,那审判般的眼神……和放生那红鲤时指尖传来的感觉一模一样!这池子……真的活了!还是变成了妖窟?

    nbsp放生池闹妖的消息,像瘟疫,更像是一股裹挟着冰碴的狂风,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小城。起初是张五家的丑闻被坐实——他婆娘果然在邻镇的地下赌档输掉了给婆婆抓药的救命钱。紧接着,更骇人的事情接连发生。

    nbsp先是城西开绸缎庄的李寡妇,她新近死了男人,却耐不住寂寞,暗地里与隔壁米铺的年轻账房有了首尾。一日她正装模作样地在池边放生几条小鱼,祈求亡夫早登极乐。水面下,一条肥硕的鲶鱼慢悠悠浮上来,大嘴一开一合,吐出湿漉漉、带着浓重水腥气的话语,声音竟模仿得惟妙惟肖:“李娘子……昨儿三更……后巷……那小伙子的滋味……比死鬼强多了吧?”声音清晰得如同贴着耳朵说出。李寡妇当场尖叫一声,面无人色,连放生的小桶都砸进了池里,连滚带爬地逃了。这桩隐秘的风流韵事,瞬间成了街头巷尾最下饭的谈资。

    nbsp再后来,是城南的孙秀才。他自诩清高,常在池边吟诗作对,标榜自己两袖清风。一次放生时,几条不起眼的小鲫鱼聚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抢着说:“孙相公……您书房那幅前朝名画……赝品……真迹早当了银子……给翠红楼的小桃红赎身了吧?”“还有……您上月那篇骂县太爷徇私枉法的文章……收了王员外多少润笔啊?”孙秀才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指着池水“你……你……你们……”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竟直挺挺晕厥过去,被家人抬了回去,从此闭门不出,再不敢言“清流”二字。

    nbsp一时间,放生池成了整个小城最恐怖又最吸引人的地方。人们远远绕着走,却又忍不住躲在树后、墙角,伸长耳朵,既怕听到自己的隐秘被揭破,又怀着一种扭曲的兴奋,盼着听到别人的丑事。池水愈发污浊不堪,死鱼的臭味混合着新翻上来的淤泥的土腥,在闷热的空气里发酵,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的恶息。水面漂浮的藻类发黑腐烂,死鱼的肚皮在烈日下鼓胀破裂,流出污秽的内脏。整个池子,就像一个巨大而肮脏的脓疮,在阳光下溃烂流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nbsp更诡异的是,池中的“活物”似乎变得异常活跃。龟鳖不再只是慢吞吞吐露隐私,它们成群地浮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处,绿豆小眼冷冷地扫视着偶尔靠近的人影。鱼群更是时常集结,在水面下形成一片片快速移动的暗影,鳞片摩擦着浑浊的水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有时,它们甚至会突然跃出水面,带起一片污浊的水花,鱼嘴开合,发出意义不明、却饱含恶意的“噗噗”声,仿佛在集体嘲笑岸上惊惶失措的人类。

    nbsp恐惧像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一种新的、更疯狂的风潮,在这极致的恐惧中迅速蔓延开来。

    nbsp不知是谁第一个想出的“主意”:既然这池中妖物是因“放生”而起,是因怨气而能开口,那么,只要继续放生,用更多活物的“生”去填补、去平息、甚至去“贿赂”那些妖物的怨气,是不是就能逃脱被揭破隐私、当众受辱的厄运?

    nbsp这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鬼火,瞬间点燃了绝望中的人群。

    nbsp放生池边,再次人满为患。但这景象,与往日的虔诚祥和截然不同,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和病态的狂热。

    nbsp人们不再挑选活物。鱼摊上的、肉铺里待宰的、甚至田间地头抓来的——泥鳅、黄鳝、青蛙、田螺、河蚌……凡是能喘气的,都被一股脑地投入那污秽的池中。盛放活物的器具千奇百怪,破木桶、豁口的瓦罐、漏水的竹筐,甚至直接用手抓着、用衣襟兜着。人们脸上不再有慈悲,只剩下扭曲的恐惧和一种近乎赌博的疯狂。

    nbsp“放!快放!多放点!让它们吃!吃饱了就不说话了!”有人神经质地念叨着,将一篓子胡乱挣扎的泥鳅倒进水里。

    nbsp“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让这些替死鬼挡在前面!”一个老妇人闭着眼,把几只呱呱乱叫的青蛙扔下去。

    nbsp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笼吱吱尖叫的老鼠,还有几袋子蠕动着的蚯蚓和蛆虫,也毫不犹豫地倾倒入池!污秽之物落入本就粘稠的池水,激起更大的腥臭浪花。

    nb

第129章 放生池[1/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