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祭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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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王进在昏沉中悠悠转醒，目光涣散地扫视四周，看到坐在床榻前的王伦，喉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34;我母亲;话音未落，泪水已顺着凹陷的脸颊滑落。

    nbsp王伦轻轻按住他颤抖的手，声音低沉而温和：34;老夫人的后事已妥善安排。乔道清寻得一处背山面水的吉地，青石棺材，香烛纸马一应俱全。等你身子好些，我陪你去坟前看看。34;

    nbsp王进闻言，挣扎着要下床叩谢，却被王伦眼疾手快地扶住。34;使不得！34;王伦将人重新安顿好，34;说起来，咱们王家祖上说不定还是一脉。你安心养伤，这仇，咱们梁山泊与你一起报！34;

    nbsp王进红着眼眶，重重地点头：34;高贼害我家破人亡，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若蒙王伦哥哥不弃，王某愿效犬马之劳！34;

    nbsp二十余日后，铅云低垂的梁山泊笼着悲怆之气。王伦脚踏沾血的鹿皮靴，立在虎头峰东侧的向阳坡上，寒风卷着未化的雪粒扑在他泛白的脸上。此处三面山势如臂弯环护，前方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正是乔道清选定的藏风聚气之地。他望着匠人凿刻石碑的火星四溅，突然转身对身后喊道：34;传乔道清、广惠，明日寅时三刻，务必准备妥当。34;

    nbsp葬仪当日，山寨里素缟白幡猎猎作响，聚义厅前的铜钟蒙上黑纱。卯时初刻，乔道清头戴九梁道冠，手持桃木剑踏步而来。他将七星灯按北斗方位摆好，黄符在指尖翻飞，口中念念有词：34;魂兮归来，莫恋幽冥！三十六洞天开道，七十二福地引灵！34;道袍随风鼓荡间，忽然一道旋风卷起纸钱直冲云霄，惊得林间寒鸦扑棱棱乱飞。

    nbsp与此同时，广惠身披灰色僧袍，颈挂百八颗檀木佛珠，在坟茔前垒起九层青砖塔。他双手合十，先是念诵《往生咒》，梵音清越似晨钟暮鼓；忽而又转唱道家《度人经》，声如洪钟震颤山壁。当他将净水洒向墓碑时，云层中竟透出一缕天光，恰好落在34;义烈千秋34;的碑额之上。

    nbsp王伦手持狼毫写就的悼词，踏上祭台时，素麻衣摆沾满晨露。34;张二牛原河北真定府人氏，同卞祥兄弟一起入伙，砍死了3个敌人……，李三，原郓城石碣村人氏，与敌人同归于尽！34;他的声音在山谷间激荡，说到动情处，竟将悼词狠狠攥成团，34;高俅那贼子的血，必将染红这片水泊！34;话音未落，卞祥的宣花斧重重劈在祭台上，木屑纷飞中，众喽啰哭声震天。

    nbsp孙安、广惠等人踩着呜咽声，将刻着姓名的石碑立入墓穴。每块石碑下，都埋着染血的梁刀、残破的甲胄，刀刃与青砖相击发出铮铮鸣响，仿佛战死的兄弟仍在沙场嘶喊。乔道清摇动铜铃，广惠敲响木鱼，佛道之声混着风声，送十位英魂长眠于青山碧水之间。

    nbsp众喽啰哭声震天，孙安、广惠等人将刻有逝者姓名的石碑一一立起。每块石碑下，都埋着他们生前惯用的兵器，梁刀，甲胄这些与他们们并肩作战的武器，此刻化作永恒的陪伴。

    nbsp靖忠庙内，王伦亲手将十位兄弟的灵位供奉在第一排。这是梁山第一次杀敌，牌位后方，用朱砂工整地书写着每个人的生平事迹：34;张二牛，原河北人氏，因李彦那奸贼，流离失所，后加入梁山，砍死三人后，身中三刀不退34;、34;李三，与敌人同归于尽34;...烛光摇曳间，这些名字仿佛重新焕发生机。

    nbsp霜风卷着枯叶掠过梁山泊下的村落时，宋万已带着二十名喽啰，赶着满载抚恤物资的牛车，叩响了第一户人家的柴门。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惊动了院中孩童，张二牛遗孀王氏抱着幼子掀开布帘，看见宋万身披麻衣、捧着木匣走来，顿时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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