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潼关令(6)[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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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无为子逼出朱瀚体内的噬魂蛊已用了最温和的办法,但噬魂蛊终究还是令人闻之色变的恶蛊之一,死也带出了朱瀚的三口血,让他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坏了,一整日清醒的时间都没有多长。
nbsp朱英一手托着食案,一手轻轻叩了叩门。
nbsp“请进。”房内人只说了两字,却连咳了好几声。
nbsp朱英低眉顺眼地端着两菜一汤搁到四仙桌上,又要去床边搀扶他爹。
nbsp朱瀚年少时大抵也是个五官端正的玉面郎,不然也生不出朱英这样的小美人,只是半生风雪过尽,鬓边也花白了,脸颊也瘦削了,眉心也有皱纹了,浑身缭绕着影影绰绰、挥之不去的愁容。
nbsp他一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又低低咳了几声,另一手抬起一挡,半路拦住了朱英伸过去的胳膊,自己撑着床沿下了床。
nbsp朱英只好颠颠地跑去把热汤给他端来。
nbsp一口热气下肚,朱瀚眉头舒展了些,抬眼一看见朱英,却又皱起来,忍不住低叹一声:“哎。”
nbsp朱英大气不敢喘,只眼观鼻鼻观心地端坐着,也不知她在外头的霸气都哪去了,活像个卑躬屈膝的小奴才。
nbsp朱瀚怎么都没想到,原以为只是厉鬼作祟的小事最后竟能扯出这么一大串事情来,换命邪术先不谈,成千上万株噬魂蛊也不提,整个奉县竟然一夜间全毁了,还活活喂出个鬼王!
nbsp鬼王数百年未必见一位,居然在他这小门小户家门口出了一个,他何德何能?
nbsp注意到朱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食案里的青椒肉丝,朱瀚记起她还小的时候,自己手忙脚乱地学着做菜,却经常炒糊了锅,只好上顿接下顿地带她去弟弟院里蹭饭的光景,眉心的皱纹又仿佛被抚平了些。
nbsp他将还没动过的筷子移到朱英面前:“想吃什么就吃。”
nbsp朱英正专心致志想着其他事,蓦地被叫回了魂,莫名其妙地摇头:“我不吃,爹,我早就能辟谷了。”
nbsp朱瀚面不改色:“偶尔破一次例也无妨,你以前很爱吃这个。”
nbsp朱英看了看面前卖相并不好的两碟小菜,色香味没一个全,实在难以勾起人的兴趣。她辟谷五六年,早不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了,仍是拒绝:“是吗,我都没印象了。您吃您的,不用管我。”
nbsp朱瀚只好拿回筷子,自己吃了两口,又觉索然无味,放下筷子没话找话:“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nbsp“唔,砍柴,烧水,熬汤,送饭……”朱英老老实实地答了,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爹的神色。
nbsp朱瀚瞥见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她心里有话,蹙眉道:“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
nbsp“那个,爹,女儿有一事相求。”朱英连忙把本就笔直的背用力抻的更直了些:“凭无为子道长一人之力,想击败鬼王实在勉强,我觉得,如果我的修为能更进一分,虽然无力扭转大局,至少也能少拖些后腿。”
nbsp其实朱英修为早就可以筑基,朱家没有传承,修士的道心都是自己去寻,譬如她大师兄杨净玄,就靠废寝忘食地扎在古籍里参悟,而二师兄沈净知则是隔三差五跑出门游历,只是她活像王八吃秤砣似的,铁了心要修天绝剑道,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nbsp朱瀚没接话,目光如刀地注视着她。
nbsp朱英直被这锋利的视线看得头皮发麻:“二……二叔曾经说过,最初您也想修行天绝剑,甚至从太师父那得了天绝剑的道心,只是您也并非纯阳之体,最后才灰心作罢。”
nbsp“但女儿还未灰心,女儿未曾试过,就永远不会灰心。爹,请您将天绝剑的道心传给我吧,无论是成是败,总要自己试一试才知道,况且现下也缺帮手,如果能顺利筑基,我也能多出一分力。”
nbsp朱瀚简直要给她气笑了。
nbsp都什么时候了,这讨债鬼转世的小丫头还在追着他要天绝道心!
nbsp他又咳了两声,推开朱英献殷勤地捧来的热水,撑着桌子站到窗边:“唉,也罢,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继续瞒着你了。”
nbsp朱英两只大眼里顿时放出了光。
nbsp“天下人皆以为朱家是蝼蚁之志难负泰山之威,怕了破道,怕了天绝剑,才叫宝剑蒙尘、其实不然。我朱家以不破不立为家训,上千年间,有血性之人从未断绝,但凡有一丝可能,赴汤蹈火又何妨。”
nbsp外面天色逐渐暗了,朱瀚的一半眉眼都落入了阴影里,好似一尊沉重的石像:“阿英,你可知为何无论是南华子、扶摇子、通玄子,还是天师老祖,他们的道都在后世分支出数十派系、百千术式,唯独冲虚真人的天绝剑,只有我们朱家一支?”
nbsp朱英愣住了。的确,不管是卜道、丹道、术法还是剑道,如果有足够的钱财,甚至能靠砸银子买到真传,因为虽各家压箱底的功法只传内门弟子,基础术式却是坦诚公开的。
nbsp唯独天绝剑,无论功法还是道心全藏得严严实实,连朱英这个名义上的大小姐都半点没头绪。
nbsp“因为冲虚真人并不愿意天绝剑传下来。其余得道仙长们或多或少都拥有真传弟子,唯独冲虚真人没有,他称此为逆天之道,不必流传与后世,直至飞升都未有过一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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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透过虚掩的窗缝,能遥遥望见窗外的晚霞。
nbsp朱瀚还记得数十年前自己得知这层缘故时,心头的郁愤与不解,好像满腔的热血壮志都成了幻影,又仿佛掉入了迷惘的漩涡,此生已无处可去。
nbsp一转眼,晚霞依旧染长空,他的女儿却都已经这么大了。
nbsp“现在的天绝剑,是我朱家先祖朱山追随冲虚真人一生,自己领悟得到的。他虽将天绝功法和剑法式写得尽全,却始终没有通晓冲虚真人的道心。如果说他常伴真人左右,即便未得真传,也能领悟七八分,那他之七八分再往后传,只能越来越偏移天绝剑真正的道心,才使我朱家许多先辈最终都落了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nbsp朱瀚收回目光,落到已经听呆的朱英身上:“其实不是天绝剑一定需要纯阳之体,只是命格越阳之人越能承受偏移道心带来的反噬,越不会轻易因为走火入魔暴毙罢了。所谓天绝,道如其名,乃是一条天之绝路。”
nbsp“明白了么,阿英,天绝剑真正的道心,这世上根本无人知晓。”
nbsp朱英被这未曾设想的真相当头砸了一闷棍,彻底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
nbsp幸好范府够大,她蒙着头随便钻了几个小巷,就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角。
nbsp院角栽了几棵桂花树,素花青垣,本颇有意趣,只是那些不久前还开得恣意芬芳的花朵,却已在短短数日内尽数凋谢,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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