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棉花娃娃[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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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查理醒来。

    nbsp他睁开仅剩的那只眼睛，打着哈欠走出门，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nbsp那家伙看起来像个白领，苍白，病殃殃的，肌肉松弛，小腹那里鼓出一块。

    nbsp你几乎没办法在外城区看到这种人，他们简直像是无害的棉花娃娃，分分钟就会被撕碎。

    nbsp棉花娃娃沉默地站在门廊底下，目视前方。

    nbsp“你有什么事吗？”查理看着他。

    nbsp棉花娃娃不说话。

    nbsp“…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但你来错了地方。”

    nbsp“如果你还不离开，先生，我就报警了。”

    nbsp棉花娃娃依旧沉默不语。

    nbsp他脚边放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一件白衬衫，一件黑衬衫，两条黑裤子，一双黑鞋，两套内衣，一条毛巾，和一个塑料碗。

    nbsp“好吧，我这就回去报警。”查理叹了口气，走回屋子。

    nbsp几分钟后，齐耳走了出来。

    nbsp他盯着棉花娃娃看了许久，几乎脸贴着脸。

    nbsp“太瘦了，滚回去吧。”

    nbsp棉花娃娃依旧闭着嘴。

    nbsp齐耳飞起一脚，把他的牛皮纸袋踢进水沟里。

    nbsp“我让你滚回去！你没戏唱了！哪里听不懂？”他高声叫骂，从院子里拿过扫帚，用力抽打棉花娃娃的背。

    nbsp打了一会，他喘着粗气，骂骂咧咧地回了屋子。

    nbsp“所以…”梅涅尔坐在茶几边上，“你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nbsp“选拔，”齐耳解释，

    nbsp“老的就说太老，小的说太小，胖的说太胖，瘦的说太瘦。”

    nbsp“反抗军时期我们就在这么做了。”查理紧跟着补充。

    nbsp“真的？”梅涅尔面色复杂，“这不会把人都赶跑了吗？”

    nbsp“所以反抗军人数才那么少。不过这样才能筛掉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家伙，真正招揽到人才。”齐耳给自己倒了杯水。

    nbsp门廊外的棉花娃娃身边多了个人，俩人一起并肩站着，谁都不说话。

    nbsp“又来了一个，”齐耳站起身，“我去把他骂一顿。”

    nbsp嘎吱。

    nbsp门被关上。

    nbsp“你太胖了！”齐耳的声音透过窗户穿进屋子。

    nbsp梅涅尔沉默几秒。

    nbsp她看向查理，

    nbsp“你最开始也是这样加入的？”

    nbsp“没错，”查理点点头，“在门廊下站上三天三夜，不过现在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一天一夜就行了。”

    nbsp“我还没问过，”梅涅尔想了想，“你是因为你女儿加入反抗军，那你女儿呢？她是因为什么？”

    nbsp“因为她老妈，也就是我老婆。”查理笑笑，“我们一家以前住在星郡，我是个小号手，我老婆是白袍序列的医生。”

    nbsp“她在检疫站工作时被感染了，好在处理得很及时。其他人瞬间就砍断了她的胳膊，没让她变成丧尸。”

    nbsp“大出血。”查理比划了一下，

    nbsp“我老婆是稀有血型，和奥古的老婆一样。”

    nbsp“当时奥古的老婆生孩子，同样难产，大出血。”

    nbsp“其实正常来讲，血库的储备是够用的。可奥古手下的人冒不起这个风险。”

    nbsp“‘万一呢？万一他老婆的情况继续恶化，到时候血库的血不够用，该算在谁头上？他们这么说。”

    nbsp“所以就算我跪下求他们，也没能拿到哪怕一滴血。”

    nbsp“我老婆失血过多去世了，那时候我女儿才三岁多点。”

    nbsp“小号手赚不到那么多钱，没办法在黑市买血救我老婆，也没办法让我女儿读个好大学。”

    nbsp“我只好尽自己所能，做各种杂活…侍从，电影放映员，各种各样的都做过。”

    nbsp“忙起来就没法陪女儿，闲下来女儿就要饿肚子。很难啊，做个好父亲太难了。”

    nbsp“童年，青年，我都没能陪她，她什么时候第一次来的月事我都不知道。”

    nbsp查理无奈地摇头，

    nbsp“她有点恨我，恨我没能陪她，也恨我不告诉她老妈去了哪。”

    nbsp“后来她当了占卜师，第一件事就是占卜老妈的死因。”

    nbsp“然后她加入了反抗军。”

    nbsp“在庆典中拿着炸弹冲向奥古一世，轰，一声巨响。”

    nbsp“我彻底孑然一身了，什么都不剩，为自己的懦弱买单。”

    nbsp“刺杀没成功，反抗军在星郡遭受通缉，只能四处逃命。就连首领都换了几任，最后成了齐耳。”

    nbsp“至于我…”查理挠挠头，

    nbsp“最开始老婆去世时，我只是难过，并没有多愤怒，甚至没记恨奥古一世。”

    nbsp“因为我不敢报仇，我要把女儿养大。”

    nbsp“有时候我会后悔，如果那天夜里我冲进手术室杀了奥古他老婆呢？那样我老婆就能活下来。”

    nbsp“再如果，我加入反抗军，去当那个抱着炸弹冲上去的人呢？”

    nbsp“这样说不定，我女儿就能活下来。”

    nbsp查理叹了口气，这老狸猫一样整天懒洋洋的男人，哪怕说这种话都没什么气势。

    nbsp“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nbsp“我再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nbsp“我加入了反抗军，杀不掉奥古就杀他儿子，让他也尝尝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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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接着说。

    nbsp“…”梅涅尔没回应，她安静听完，点了点头。

    nbsp“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查理发觉梅涅尔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于是主动问起别的。

    nbsp他和齐耳目前负责C区的秘密结社，在一处废弃的厂房里。

    nbsp空气中都是灰尘，地下室挤满了面无表情的人。

    nbsp汗味，尿味，血味，硝酸甘油味，说真的，不是什么度假的好去处。

    nbsp“我…”梅涅尔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nbsp其实她知道。

    nbsp哪有占卜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她只是不想承认。

    nbsp不想承认自己在看到弥安购买那些军用三层床，印刷那些传单，亲口读出“两条黑裤子，一条白衬衫，一条黑衬衫”时感受到的…

    nbsp强烈不适。

    nbsp“不太喜欢这种气氛？”查理问。

    nbsp“…对。”梅涅尔点头。

    nbsp“我听说你是游荡者出身，还没看习惯吗？”查理给她倒了杯水。

    nbsp“不，那不一样。”梅涅尔接过水杯，“游荡者至少还有个性，这些人…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表情，被搭话时给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nbsp“因为这是支军队，梅涅尔。”查理摇摇头，“这就是弥安在做的，她在通过洗脑迅速培养起一支成规模的反抗军。”

    nbsp“破坏，动荡，骚乱，让不安在群众心中滋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团结起来，推翻议会，推翻奥古二世。”

    nbsp“会死很多人。”梅涅尔用的是陈述句。

    nbsp“当然会死很多人，”查理点头，“这世道天天死人。”

    nbsp“不是跟李昂争抢一列火车那种小规模冲突，而是窃取大型避难所的计划。”

    nbsp“这是个巨型都市，或者说一个小国家。”

    nbsp“就连你也没什么意见吗？”梅涅尔问。

    nbsp“…”查理沉默许久，缓缓叹了口气，

    nbsp“梅涅尔，你对我抱有期待，我很荣幸。”

    nbsp“你和我女儿很像，如果可以，我会保护你，甚至为你挡子弹。”

    nbsp“可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nbsp“在这样的局势中，个人的意见，想法，喜好，全都不重要。”

    nbsp“不过我想，我是能理解你的，孩子。”查理叹了口气，“我和你一样不安。”

    nbsp梅涅尔静静捧着水杯。

    nbsp齐耳很快就进来了，紧接着查理出门。

    nbsp“太老了！！”他在外面大吼。

    nbsp——

    nbsp“呼…”擦着汗离开核心熔炉，李昂庆幸自己守住了底线，再热也没变成裸体肌肉围裙。

    nbsp第二熔炉彻底炸了，他说是维修，实际上是要一点点重新造出来。

    nbsp这需要相当复杂的大型设备，好在铁匠们愿意帮忙。

    nbsp看到李昂结实的肩膀和手臂后，他们一个个都相当热情，热情到李昂有点瘆得慌。

    nbsp配合着序列八的“组合”能力，核心熔炉重组起来并不困难。

    nbsp照这个进度下去，三到五天就能结束。

    nbsp达成了晋升条件，就不用非要到下个大型避难所才能考虑下一步了。

    nbsp荒原上猎杀丧尸，拿到关键材料，直接就能晋升序列七。

    nbsp机械师，黄铜学徒，熔炉工匠，重铸者。

    nbsp不知道第六节车厢在谁手里。

    nbsp话说回来，自己是“黄铜圣徒”，并非正常机械师序列的黄铜学徒，

    nbsp是因为晋升条件堆得太满了？

    nbsp这样来看，本应该“参与核心熔炉的维修”，变成一个人从零开始手搓核心熔炉，也堆得相当满。

    nbsp希望到时候别出乱子。

    nbsp“充实的一天。”把外套搭在肩膀上，李昂推开工坊大门，从口袋里掏出【齿轮人偶】。

    nbsp是时候看看这小东西怎么用了。

    nbsp——

    nbsp“欢迎回来。”

    nbsp推开院门，眼前是面色微红的金发小萝莉。

    nbsp“想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

    nbsp她看来刚洗过澡，微湿的头发垂在脸颊，没那么蓬松，看起来文静了许多。

    nbsp宽大的短袖体恤显然是李昂的，此刻正因为水汽变得贴身，能看到黄昏光芒照耀下少女躯体的轮廓。

    nbsp此刻她微微张开手，李昂几乎能闻到她洗发水的香味，闻起来像甜牛奶。

    nbsp“还是先抱一下？”她红着脸，张开双臂。

    nbsp李昂缓缓吸了口气。

    nbsp他突然有点恍惚。

    nbsp自己好像真是个定居在镁厅的工坊主，

    nbsp成天和大型避难所的负责人称兄道弟，干的都是修理核心熔炉这种工作，一堆肌肉猛男工匠闪着星星眼，不断喊着“好厉害”。

    nbsp回到家后，带着甜牛奶香气和晒过太阳的被子味道的金发小萝莉张开双臂，羞涩地询问自己要不要抱一下，

    nbsp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上，浴缸里放好了水，屋子里蹲着恩雅。

    nbsp要是能一直这样…

    nbsp甩了甩脑袋，把这样的想法甩出去。

    nbsp李昂很清楚，奥古二世会和自己称兄道弟，是因为黄铜圣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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