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事情已经发生，懊悔、辩解、自责，统统无用[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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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nbsp他把手里的行李袋放在脚边。

    nbsp秦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

    nbsp那张脸透着深重的疲惫，眼下的乌青，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都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

    nbsp“事儿……都完了？”

    nbsp她问，声音还是平平的。

    nbsp郑仪点点头：

    nbsp“暂时……告一段落了。省里让我……先回来歇着。”

    nbsp“歇着好。”

    nbsp秦月点了点头，语气没什么波澜，像是听到他说今天天气不错。

    nbsp她转身又走回厨房：

    nbsp“饿了吧？饺子在冰箱冻着呢，我这就烧水下。”

    nbsp郑仪跟着走到厨房门口。

    nbsp厨房里暖意足一些，弥漫着水汽和一股清新的洗洁精味道。

    nbsp灶上的水壶刚被拿开，旁边一个小锅里正接了凉水准备烧，冰箱门开着，秦月正从冷冻格里往外拿密封好的饺子，塑料盒上还结着霜。

    nbsp她的动作很利索，背对着他。

    nbsp郑仪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忙碌的、有点单薄的背影。

    nbsp结婚领证那天，她也是这样忙碌着布置他们的新家。

    nbsp一晃眼，一年多了，这屋子，他总共没住够十天。

    nbsp他想说点什么。

    nbsp说说青峰的事，说说那场矿难，说说那十七个人，说说自己这些天的煎熬……话堵在嗓子眼，却沉得像石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nbsp这小小的厨房，暖黄的光，锅里渐渐升温的水，都和他过去一年多的日子格格不入。

    nbsp那些硝烟弥漫、血泪交织的沉重，仿佛被这扇门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nbsp他像个刚刚退下来的、还带着战场硝烟味的兵，一下子闯进了和平年代的寻常人家，笨拙，又有点不知所措。

    nbsp她从旁边拿了个苹果，洗干净，放在小案板上，开始削皮。

    nbsp刀刃贴着果肉，发出沙沙的轻响，细细的苹果皮垂下来，带着新鲜的果香。

    nbsp一切都很安静，也很平常。

    nbsp“那个……”

    nbsp郑仪终于找到了一点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开口。

    nbsp“嗯？”

    nbsp秦月没回头，继续削着苹果。

    nbsp“……你辛苦了。”

    nbsp千头万绪，最终挤出来的是这几个字，轻飘飘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nbsp秦月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

    nbsp苹果皮断了，落进旁边的水槽里。

    nbsp她没说话，也没回头看他。

    nbsp只过了几秒，她又拿起苹果，继续削。

    nbsp厨房里只剩下锅底水汽蒸腾的微响和刀切苹果的沙沙声。

    nbsp郑仪觉得胸口那块堵着的地方，像是被这细微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撬开了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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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紧绷了很久很久的神经，也仿佛被这屋子里的暖意和安静一点点浸润、软化。

    nbsp他没有再说话。

    nbsp默默地走进厨房，站到水池边，拿起刚才秦月放在那里的抹布，拧开水龙头。

    nbsp水有点凉，他也没在意，开始擦洗料理台，把案板上散落的一点苹果碎屑扫进水槽里。

    nbsp秦月削好了苹果，切成几瓣，放在一个白瓷小碟里。

    nbsp她没把碟子递给他，而是放在了一旁干净的台面上，然后她拿起筷子，等着锅里的水开。

    nbsp蒸汽开始顶起锅盖，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nbsp秦月揭开锅盖，大团白雾涌出来。

    nbsp她把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贴着锅边滑进去。

    nbsp饺子入水的“噗噗”声轻快起来。

    nbsp郑仪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看着白胖的饺子在滚水里浮沉。看着秦月偶尔用锅铲轻轻推一下锅底。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在升腾的水汽里显得有些朦胧。

    nbsp锅里的水再次沸腾，饺子的香气开始弥漫开来。

    nbsp秦月往里点了些凉水。饺子在浪头里安静了一瞬，又更热闹地翻腾起来。

    nbsp水汽蒸腾，模糊了窗玻璃。

    nbsp屋子里暖得让人有点发晕。

    nbsp饺子快好的时候，秦月拿起旁边的小碟，插起一块切好的苹果，很自然地递到郑仪嘴边。

    nbsp郑仪一愣。

    nbsp那苹果削得很干净，果肉白生生的，带着清甜的气息。

    nbsp他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nbsp苹果的汁水冰凉甘冽，瞬间冲散了喉咙里的干涩和心口的沉闷。

    nbsp“待会儿……先吃饭。”

    nbsp秦月收回手，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只是看着他嚼着苹果的样子，眼睛里的水光似乎又漾开了一点点。

    nbsp郑仪用力嚼着嘴里的苹果，点了点头，没吭声。

    nbsp嗓子眼里那点冰凉甜意一路滑下去，好像要把胸口那块郁结也冲开似的。

    nbsp饺子捞出来，胖乎乎的一大碗，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nbsp秦月又盛了碗饺子汤，汤面上浮着几粒翠绿的葱花。

    nbsp饭桌就在客厅一角，小小的方桌。

    nbsp两人面对面坐下。

    nbsp郑仪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

    nbsp饺子皮很筋道，馅儿是熟悉的韭菜鸡蛋粉丝，秦月拌馅儿向来有点淡，蘸醋正好。

    nbsp他默默地把饺子送进嘴里，很烫，烫得舌尖发麻。

    nbsp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nbsp他低着头，一个接一个地吃着。

    nbsp饺子很香，热腾腾的，仿佛把身上的寒气一点一点地蒸了出来。

    nbsp碗里的热气扑在他脸上，眼睛有点发酸。

    nbsp他就这么闷头吃着，不敢抬头看秦月。

    nbsp一碗饺子很快见了底，额头和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

    nbsp“再来点？”

    nbsp秦月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nbsp郑仪摇摇头，声音有点闷：

    nbsp“饱了。”

    nbsp秦月也没再说什么，低头慢慢吃着自己碗里的饺子。

    nbsp吃完了，秦月起身收拾碗筷。郑仪也跟着站起来，想去帮忙洗。秦月却伸手轻轻拦了他一下：

    nbsp“坐会儿吧。”

    nbsp郑仪在原地站了站，还是重新坐回了沙发里。

    nbsp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碗碟轻轻碰撞的声音。

    nbsp疲惫感如同退潮后的海浪，缓慢却沉重地涌上来，一层一层地裹住了他。

    nbsp身体像是散了架，每一块骨头都叫嚣着酸痛。

    nbsp他靠在沙发背上，眼睛有些涩，不由自主地阖上。

    nbsp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走到了身边。

    nbsp他没有睁眼。

    nbsp感觉旁边的沙发垫微微陷下去了一点。

    nbsp一股熟悉的、淡淡的、好闻的皂角混着一点厨房里带出来的烟火气靠近。

    nbsp然后，一个很轻的重量，轻轻地、带着点试探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nbsp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

    nbsp郑仪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又缓缓地放松下来。

    nbsp他没有动，只是放任自己僵硬的肩膀，去承接那份熟悉的、小心翼翼的重量。

    nbsp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厨房隐约的水声，和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车流声。

    nbsp肩上的重量渐渐沉实。疲惫像是终于找到了泄洪的闸口，汹涌地冲刷着四肢百骸。

    nbsp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nbsp他微微偏过头，下颌轻轻蹭了蹭那个靠在他肩上的发顶。

    nbsp然后，也让自己整个人更深地陷进了沙发柔软的靠背里。

    nbsp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微微摇曳的光带。

    nbsp那光带很微弱，却固执地亮着。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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