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这个朱标！心狠手辣！执行力强！[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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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寅时刚过。

    nbsp东宫的灯火一夜未熄。

    nbsp朱标已经坐在了刑部专门辟出的“诏狱审录堂”上首。

    nbsp这里没有外面大殿的宏阔，只有压抑的窄深和高耸的顶梁。

    nbsp夜审还在继续。

    nbsp一个穿着囚衣、头发凌乱的官员被拖了进来。

    nbsp他身上的官袍早已不见，只剩下一身破旧的囚服。

    nbsp脸上污秽，眼神浑浊，带着绝望的麻木。

    nbsp蒋瓛将一个染血的卷宗放到朱标手边。

    nbsp朱标翻也没翻，目光直接落在堂下跪着的人身上。

    nbsp声音比外面的寒夜更冷：“李德贤，应天府通判，分管漕运、河道。”

    nbsp他没有疑问句，只是陈述。

    nbsp跪着的李德贤身体抖了一下。

    nbsp“洪武十五年九月，苏州上解织造贡银，总数八万四千两。账册记载，全数入库。”朱标的平铺直叙，“实际点库，只有七万两。银库大使周成是你的内表弟。”

    nbsp朱标盯着李德贤：“银库是你管的。周成是你的人。账是你最后签批的。”

    nbsp他顿了顿：“那一万四千两银子，去了哪里？”

    nbsp李德贤嘴唇哆嗦着，眼神闪躲：“下官……下官不知……那是户部……户部清点后的……”

    nbsp朱标的目光纹丝不动，像是钉在他身上。

    nbsp“户部清点银库后，需漕运清吏司通判签字确认实物入库。”

    nbsp他拿起那本卷宗，丢到堂下：“这是你签字的入库核销文书副本。上面是你的手印。”

    nbsp“那银子，”朱标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千钧之力，“不是周成监守自盗，就是你李通判挪作他用。或者，你俩合谋。”

    nbsp李德贤猛地抬头，眼底的恐慌几乎要溢出来：“殿下！下官不敢……”

    nbsp“不敢？”朱标打断他，“那你说说，你同科进士张裕文，如今是户部山西司主事。他山西老家去年新起的五进大宅，占地二十亩，所用的上好木料子，哪里来的钱？”

    nbsp李德贤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nbsp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nbsp朱标身体微微前倾：“你以为，你们把线头都藏在漕运转运的损耗里，就能瞒天过海？每个环节都有人负责，都留下点证据，互相牵制着，就觉得铁板一块？”

    nbsp他摇了摇头：“蠢。户部转运，漕运提库，河道维护，三处的人串联在一起，从耗银、工食银里拆借，补窟窿，挪新钱填旧账。像滚雪球，滚到今年春天，那窟窿滚成了吞人的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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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李德贤瘫软在地。

    nbsp他所有侥幸的心理防线，在太子殿下清晰、精准、毫无遗漏的点拨下，彻底崩溃。

    nbsp蒋瓛看了一眼太子。

    nbsp朱标微微颔首。

    nbsp蒋瓛走上前：“押下去。让他把牵扯到的户部、漕运、河道同犯名字、挪银路径、时间、数额，都写出来。少一笔，带上来接着审。”

    nbsp两名锦衣卫像拖死狗一样把烂泥般的李德贤拖了出去。

    nbsp惨嚎声在门外戛然而止。

    nbsp天色蒙蒙亮。

    nbsp雪又下大了些。

    nbsp朱标没来得及吃口东西，已经坐在了东宫偏殿的暖阁里。

    nbsp一夜未合眼，太阳穴突突地跳。

    nbsp长桌上堆满了各地推荐的官员名单和履历。

    nbsp东宫属官在他身边，低声飞快地报着名字和基本状况。

    nbsp“……这个叫郑长兴，举人出身，吏部考评是‘才具平庸，性喜钻营。但他是翰林学士周淮的妻侄。”属官指着一份履历。

    nbsp朱标面无表情地抽走这份履历，丢到旁边的空置篓子里。

    nbsp篓子已经快满了。

    nbsp“下一个。”

    nbsp“……海州教谕吴思源，洪武九年进士，一直在京外做学官。考绩是‘敦厚勤勉，几次考评都无劣迹。没有攀附的实迹。”属官递上另一份。

    nbsp朱标仔细翻看履历，目光落在“敦厚勤勉”四个字上停了数息，又看了看其主政地方文教时的几件具体事务记录。

    nbsp他拿起朱笔，在这份履历上点了一下。

    nbsp属官立刻会意：“是，殿下。此人可擢升吏部考功司员外郎，补缺？”

    nbsp“不。”朱标摇头，“去工部都水司，做郎中。工部现在最需要踏实做事，能核算清楚每一笔河工银的人。考功司那边，把大理寺正刘文简调过去。”

    nbsp“是！”属官立刻在另一份文书上标注。

    nbsp又一份名单递上来：“通政使司左参议严升病故，空缺。礼部推荐了侍读学士陈博……”

    nbsp朱标直接抬手截住了话头：“此人不行。去年万寿节陈设，他一力撺掇选用南越檀香木，耗银巨万，远超规制。用度如此无度，不堪其位。”

    nbsp他手指快速在几个名字上点了点：“这三个备选里，优先考虑通政司经历厅知事杨怀志。他在经历厅三年，经办文书无遗漏无拖延。”

    nbsp“殿下，杨怀志只是八品知事，骤升通政左参议，是否……”属官有些犹豫。

    nbsp“非常之时。”朱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熟知通政司运作。让他管文书核校上传，我要的是一个不出错、不耽搁的通道。不必在乎资历。”

    nbsp属官额角渗汗，立刻应下：“属下明白！”

    nbsp朱标的目光掠过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吏部员外郎以下的职位补缺名单，最晚今天午时初刻要送到这里。让他们动作快些。”

    nbsp“是！”

    nbsp天亮后，阳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朱标已经站在一道铁门前。

    nbsp门里是单人死囚室。

    nbsp里面关押的是这次“皇嗣案”攀咬出的江南士绅集团在六部的核心人物之一——原户部左侍郎赵志文。

    nbsp曾是朝堂上颇有名望的清流。

    nbsp如今，他像一个破布口袋瘫在冰冷的石床上，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满身是伤，有些地方已经化脓，散发着恶臭。

    nbsp朱标看着，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nbsp蒋瓛呈上一份厚厚的供状。

    nbsp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和对应的罪行摘要。

    nbsp朱标快速翻阅。

    nbsp供状翻过一页，赵志文的头垂得更低了。

    nbsp“还有吗？”朱标声音冰冷生硬。

    nbsp赵志文似乎用尽力气抬起头，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向太子：“……没……没有了……殿下饶命……臣……臣是受了胁迫……”

    nbsp朱标合上那份厚厚的供状，丢给蒋瓛：“把他提到的所有名字，在现有名单上核实一遍。遗漏的，立刻去办。”

    nbsp“是！”

    nbsp朱标最后看了一眼囚室里不成人形的赵志文：“让他也签押。签完，按律处置。”

    nbsp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出了囚室。

    nbsp朱标微微吸了口气，那冷冽让他略感清醒了些，随即又陷入更深的疲惫。

    nbsp回到东宫暖阁。

    nbsp桌案上，新的卷宗和履历又堆了上来。

    nbsp案头那碗明显被热过好几次的参汤，一口未动，已经凝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nbsp朱标坐下，习惯性地伸手去按后腰。

    nbsp指尖触到的，是袖袋里一个硬硬的、圆盒状的轮廓。

    nbsp马淳的药膏。

    nbsp他看着眼前又堆高的卷宗山，沉默了片刻。

    nbsp最终，他收回按着后腰的手，再次拿起了朱笔。

    nbsp冰凉的笔杆握在同样冰凉的手指间。

    nbsp他翻开一份新的、更紧急的河道拨款奏报。

    nbsp新一轮官员的履历册子也被同时打开。

    nbsp油灯里，灯芯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nbsp映照着他布满血丝、却毫无动摇的眼眸。

    nbsp审讯，核准，抓捕。

    nbsp查阅，遴选，擢升。

    nbsp循环往复。

    nbsp这架庞大而伤痕累累的帝国机器，正在他冰冷而决绝的手势下，被强行剜去腐肉，更换零件，艰难地恢复着运转的力量。

    nbsp每一滴流出的污血背后，都需注入新的、带着不确定因子的活力。

    nbsp雪还在下。

    nbsp掩盖了车轮声、铁链声、以及新补上官位的官员匆匆赶往衙门的脚步声。

    nbsp也似乎，试图掩盖掉这座巨大帝国都城下方，那汹涌流动的、由鲜血与权欲构筑的暗河……

    喜欢。

第253章 这个朱标！心狠手辣！执行力强！[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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