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宋太祖杯酒释兵权[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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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酒释兵权：汴梁月照功臣路

    nbsp一、龙袍加身的余温

    nbsp建隆二年的秋夜，汴梁城的朱雀大街上飘着桂花酿的甜香。宋太祖赵匡胤坐在福宁殿的烛火下，指尖划过龙袍上的金线——这袍子穿了一年，却总让他想起陈桥驿的那个清晨，石守信举着黄绸跪在雪地里，身后的将士齐声高喊34;万岁34;，霜花落在他们的甲胄上，像未干的血迹。

    nbsp34;陛下，34;内侍王继恩捧着托盘进来，青瓷盏里的酒还冒着热气，34;石将军、高将军他们在殿外候着，说给您带了新酿的高粱酒。34;

    nbsp赵匡胤34;嗯34;了一声，目光落在墙上的《五代更替图》上。从朱温到郭威，五十三年换了五个朝代，每个开国皇帝都曾是前朝的大将。他忽然想起上周去赵普府里，那老臣捧着《论语》说的话：34;天下之乱，皆因藩镇太重，君弱臣强。34;

    nbsp石守信推门进来时，甲叶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夜蛾。这位开国大将的战袍上还沾着训练场的尘土，手里拎着个酒坛，粗声道：34;陛下，末将新得的好酒，您尝尝！34;

    nbsp紧随其后的高怀德、王审琦等人也涌了进来，满殿的汗味混着酒气，让赵匡胤恍惚觉得又回到了军营。他亲手给众人斟酒，看着石守信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模样，和当年在滁州城下分食烤羊时一模一样。

    nbsp34;诸位兄弟，34;赵匡胤放下酒壶，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阴影，34;还记得显德七年吗？咱们在清流关被李景达围困，是守信带着亲兵凿穿敌阵，怀德在乱箭里救了我的命。34;

    nbsp高怀德拍着桌子大笑：34;陛下那时还说，将来得了天下，给末将封个万户侯！34;

    nbsp笑声未落，赵匡胤忽然叹了口气：34;可这皇帝，不如当年做节度使快活啊。34;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下，34;我昨晚又梦见柴荣了，他问我，为何要穿他的龙袍。34;

    nbsp殿内的喧闹瞬间凝固。石守信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他想起陈桥兵变时，自己亲手将黄绸披在赵匡胤身上，那时这位将军在他耳边低语：34;他日若负兄弟，天打雷劈。34;

    nbsp二、酒里的锋芒

    nbsp中秋家宴设在御花园的水榭里，满池的荷叶已经枯了，露出黝黑的莲茎在风里摇晃。赵匡胤让内侍撤了侍卫，只留他们几个结义兄弟，连王继恩都被打发去看守宫门。

    nbsp34;来，饮了这杯！34;赵匡胤举起银杯，月光在酒液里碎成一片，34;当年在邺城，咱们偷了张府尹的酒，就在护城河边上喝，守信还掉水里了，是不是？34;

    nbsp石守信干笑两声，把酒灌进喉咙。他今天特意穿了件便袍，却总觉得背后有目光盯着——早上进宫时，看见禁军换了新的统领，是太祖的亲弟弟赵光义的心腹。

    nbsp酒过三巡，赵匡胤忽然让宫女都退下，水榭里只剩下男人的呼吸声。他给自己满上酒，指尖在杯沿打转：34;诸位可知，昨天夜里，有个军校在营里哭，说想回家种地。34;

    nbsp王审琦刚要开口，被高怀德暗暗踩了脚。这位黑脸将军粗中有细，今早看见城防图换了，原本由他们几个掌管的城门，现在都插着34;殿前司34;的旗子。

    nbsp34;陛下，34;石守信放下酒杯，膝盖微微前倾，34;若有人敢哗变，末将提他的头来见您！34;

    nbsp34;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34;赵匡胤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磨得石守信生疼，34;我不是信不过你们，是怕你们的部下啊。万一哪天他们也把黄绸披在你们身上，你们躲得掉吗？34;

    nbsp这句话像块冰扔进滚油里，高怀德34;哐当34;一声撞翻了酒壶，酒液在青砖上漫开，像一滩深色的血。他想起后汉的郭威，就是被部下逼着34;黄袍加身34;，那时的郭威，怕是和他们现在一样心惊。

    nbsp34;陛下;王审琦的声音发颤，34;末将等愿解甲归田，只求陛下;

    nbsp34;糊涂！34;赵匡胤打断他，却给每个人都斟满酒，34;我赵匡胤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你们跟着我出生入死，难道我还能让你们吃亏？34;他从袖中取出几份地契，推到众人面前，34;这是汴梁城郊的良田，还有洛阳的宅子，你们拿去。再给你们的儿子娶公主，女儿配皇子，咱们做亲家，岂不美哉？34;

    nbsp石守信看着地契上的朱印，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太原城下，赵匡胤给他包扎伤口时说：34;等天下太平了，我带你回涿州老家，盖座大院子，种满桃树。34;那时的桃花，和今晚的月光一样亮。

    nbsp三、甲胄里的寒意

    nbsp重阳节那天，石守信带着全家去相国寺上香。刚到山门口，就看见高怀德的儿子骑着匹白马从里面出来，马鞍上镶着金边，比亲王的规制还阔气。

    nbsp34;石伯父！34;那少年勒住马，手里把玩着块羊脂玉，34;我爹让我给您带句话，他在金明池买了艘画舫，请您去喝酒。34;

    nbsp石守信摸着胡须笑了，眼角却瞥见街角的茶摊前，几个穿便服的人正盯着他们。那是殿前司的密探，自从上个月交出兵权后，这些人就没离开过他们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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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画舫里飘着琵琶声，高怀德正和王审琦掷骰子，满桌的金银器皿晃得人眼晕。看见石守信进来，高怀德把个翡翠酒杯推给他：34;尝尝这个，交趾国进贡的，陛下赏的。34;

    nbsp34;你们倒是快活。34;石守信坐下，接过酒杯却没喝。他昨夜收到老家的信，说朝廷把他的旧部都调去了岭南，家属却留在汴梁当34;人质34;。

    nbsp王审琦扔出个六点，大笑道：34;不快活行吗？前天我儿子去国子监，博士亲自给斟茶呢！34;他忽然压低声音，34;不过说真的，昨天我去军营看了看，新统领把咱们的老规矩全改了，连晨练的时辰都变了。34;

    nbsp琵琶声停了，弹琵琶的女子退了出去。高怀德往石守信身边凑了凑，酒气喷在他脸上：34;陛下给的田庄，我让人去查了，都是好地。只是;他指了指水面，34;这画舫再大，也装不下当年的弟兄们啊。34;

    nbsp石守信望着池子里的倒影，忽然觉得那身卸下来的甲胄还在身上，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想起陈桥兵变时，那些跟着他喊34;万岁34;的士兵，现在有的去了蜀地，有的守着北疆，连封家书都寄不到。

    nbsp34;听说了吗？34;王审琦捏着骰子的手在抖，34;慕容延钊在澶州病了，陛下派了太医去，却把他的兵权给了李处耘。34;

    nbsp高怀德34;哼34;了一声：34;李处耘算什么东西？当年在滁州，还不是靠咱们给他解围！34;

    nbsp石守信忽然起身，推开舱门。秋风带着水汽灌进来，吹得烛火直晃。34;别议论朝政了，34;他望着远处的宫墙，34;陛下也是为了咱们好。你看五代那些大将，有几个能善终的？34;

    nbsp话虽如此，他却想起上个月陛下去南郊祭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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