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淮海大侠张秋楼！[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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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海大侠张秋楼

    nbsp第一章nbsp运河惊涛

    nbsp乾隆五十六年，秋。

    nbsp大运河淮安段的水面上漂着层薄薄的雾，像极了漕帮汉子们抽的劣质烟卷，明明灭灭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凶险。张秋楼靠在“顺风号”的船舷上，手里把玩着枚铜钱，黄铜的边缘被磨得发亮，在雾里泛着点暖光。

    nbsp“张爷，前面快到清江浦了。”舵工老李头的声音带着点颤，他眼角的余光总往船尾瞟——那里绑着个麻袋，麻袋里时不时传出呜咽声，像被堵住嘴的猪崽子。

    nbsp张秋楼“嗯”了声，把铜钱抛起来又接住。这枚“康熙通宝”是他十二岁那年，师父塞给他的。当时师父说：“秋楼，江湖路就像这铜钱，外圆内方。圆的是脸面，方的是筋骨，少了哪样都走不远。”

    nbsp船尾的麻袋突然剧烈扭动起来，麻绳“咯吱”作响。张秋楼转身时，正看见个精瘦的汉子摸出把短刀，往麻袋上扎。他脚尖在船板上一点，人像片柳叶飘过去，手腕翻转间，那汉子的刀已经到了他手里，刀背“啪”地抽在对方后脑勺上。

    nbsp“漕帮的规矩，求财不害命。”张秋楼的声音不高，却让甲板上另外三个汉子都缩了缩脖子。他们是淮安卫千总赵崇德的人，昨天在码头强抢商户的绸缎，被张秋楼撞了个正着。

    nbsp麻袋里的人突然不闹了。张秋楼解开绳结，露出张满是血污的脸——是“瑞昌号”的掌柜王福来，淮安城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去年还捐了五十两银子修文庙。

    nbsp“张、张大侠……”王福来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他们不仅抢绸缎，还、还杀了我两个伙计……”

    nbsp张秋楼的指节捏得发白。他认得赵崇德，那家伙仗着舅舅是江南盐道，在淮安府横行五年，上个月还把个不从的戏班花旦沉了运河。

    nbsp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两岸芦苇荡里冒出七八条快船，船头插着面黑旗，绣着个歪歪扭扭的“赵”字。

    nbsp“张秋楼，把人交出来！”快船领头的是个独眼龙，左眼上盖着块黑布，手里握着柄鬼头刀——是赵崇德的头号打手，人称“独眼狼”。

    nbsp张秋楼把王福来推给老李头：“带王掌柜进舱。”他解下腰间的软鞭，那鞭子是鲨鱼皮做的，缠在腰上像条沉默的蛇，此刻被他握在手里，鞭梢在水面上轻轻一点，溅起串水花。

    nbsp独眼狼的船离得最近，他一刀劈过来，刀风带着股腥气。张秋楼不躲不闪，手腕一翻，软鞭像活过来似的缠住刀身，猛地往回一带。独眼狼只觉虎口发麻，鬼头刀脱手的瞬间，胸口已经挨了张秋楼一脚，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飞进运河，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nbsp剩下的人愣了愣，随即喊着冲上来。张秋楼的软鞭在他手里能刚能柔，刚时如枪，能挑飞迎面砍来的钢刀；柔时如蛇，能缠住对方的手腕脚踝。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七条快船上的人要么落水，要么抱着伤哼哼唧唧。

    nbsp他正想吩咐老李头开船，突然听见芦苇荡里传来弓弦响。一支冷箭直奔王福来藏身的船舱，张秋楼脚尖点在船帮上，人像只大鸟扑过去，用后背硬生生挡了这一箭。

    nbsp“噗”的一声，箭头穿透了他的棉袍。张秋楼反手拔出箭，箭头淬着蓝汪汪的毒，在雾里泛着诡异的光。

    nbsp芦苇荡里传来一阵马蹄声，赵崇德的声音带着戏谑：“张秋楼，本千总给过你机会。去年你坏我好事，我没找你麻烦，你倒蹬鼻子上脸了？”

    nbsp张秋楼扶着船舷站起来，棉袍后背渗出片暗红的血。他望着芦苇荡的方向笑了笑：“赵崇德，你舅舅是盐道又怎样？这运河水面上，规矩不是你定的。”

    nbsp“规矩？”赵崇德的笑声像破锣，“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规矩！”

    nbsp话音刚落，芦苇荡里又冲出二十多个弓箭手。张秋楼突然脱下棉袍，露出里面紧身的水靠——他早料到赵崇德会来这手。软鞭缠住桅杆猛地一拉，他整个人腾空而起，踩着落下的箭雨，像只燕子掠向岸边。

    nbsp弓箭手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哎哟”声此起彼伏。张秋楼的软鞭专打手腕，眨眼间就有十多把弓掉在地上。他落地时正撞见赵崇德调转马头想跑，脚尖勾住马镫，硬生生把人从马上拽了下来。

    nbsp赵崇德摔在泥里，刚摸出腰间的匕首，就被张秋楼踩住手腕。那只踩住他的脚很稳，像块生了根的石头。

    nbsp“张秋楼，你敢动我？我舅舅不会放过你的！”赵崇德的脸因恐惧而扭曲。

    nbsp张秋楼弯腰捡起那支毒箭，蹲下来，把箭头凑到赵崇德眼前：“知道这是什么毒吗？鹤顶红混了牵机引，见血封喉。”他顿了顿，看着对方瞳孔收缩，“王掌柜的伙计，就是中了这毒？”

    nbsp赵崇德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nbsp张秋楼突然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放心，我不杀你。”他从怀里掏出枚铜钱，塞进赵崇德嘴里，“这是康熙爷的钱，你好好含着，到了阴曹地府，记得告诉阎王爷，是谁送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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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起身时，软鞭在赵崇德脖子上绕了三圈，轻轻一勒。那汉子的呜咽声像被掐断的琴弦，很快就没了声息。

    nbsp弓箭手们吓得腿肚子转筋，没人敢动。张秋楼转身走向运河，芦苇荡里的风吹起他水靠的衣角，露出后背那道还在流血的伤口。

    nbsp“顺风号”的船板上，王福来望着那个背影，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运河磕了三个响头。老李头叹了口气，往炉膛里添了块柴，火苗“噼啪”作响，把雾都映得暖了些。

    nbsp船开出去很远，张秋楼才回到甲板上。老李头递过来块干净的布条：“张爷，您这伤……”

    nbsp“没事。”他接过布条，往伤口上缠时眉头都没皱一下，“前面到了清江浦，帮我买瓶金疮药。”

    nbsp太阳慢慢爬上来，雾散了，运河水面波光粼粼，像铺了层碎金子。张秋楼望着远处的漕运码头，那里停泊着上百艘漕船，桅杆密密麻麻，像片森林。他摸出那枚康熙通宝，在阳光下看了看，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秋楼，这江湖啊，就像这大运河，看着平静，底下全是漩涡。你要做那掌舵的人，别做随波逐流的船。”

    nbsp他把铜钱揣回怀里，软鞭重新缠回腰间，仿佛刚才那场厮杀从未发生。只有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这淮海地面上的江湖，还等着他去趟平那些藏在水底的漩涡。

    nbsp第二章nbsp码头风云

    nbsp清江浦的码头比淮安府更热闹。南来北往的漕船挤得像沙丁鱼，脚夫们扛着货物喊着号子，钱庄的伙计背着钱袋东奔西跑，还有穿短打的镖师腰间别着家伙，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人群。

    nbsp张秋楼找了家客栈住下，伤口敷上金疮药后好了大半。他换上身粗布短打，看着像个寻常的船工，这是他行走江湖的习惯——显眼的英雄不好当，藏在人群里的拳头才更有力量。

    nbsp刚下楼，就听见客栈大堂里吵吵嚷嚷。三个穿黑色劲装的汉子正围着个卖唱的姑娘，为首的脸上有道刀疤，左手把玩着串佛珠，右手却往姑娘脸上摸。

    nbsp“小娘子，跟爷回船上去，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刀疤脸笑得露出黄牙，他身后的跟班哄堂大笑。

    nbsp姑娘抱着琵琶往后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还要卖唱挣钱给我爹治病……”

    nbsp“治病？”刀疤脸嗤笑一声，“你爹那痨病，就算把你卖了也治不好。不如从了爷，等爷玩腻了，赏你几两银子买副好棺材。”

    nbsp周围的食客纷纷低头，没人敢作声。张秋楼刚要起身，邻桌个穿蓝布衫的青年突然一拍桌子：“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强抢民女？”

    nbsp刀疤脸转头看过去，见青年文质彬彬，不像会武功的样子，顿时来了气：“哪来的酸秀才，敢管爷爷的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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