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一只金乌（十二）[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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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手。

    nbsp一双手是他自己的。

    nbsp但那双手其实被另一双手从背后操控着。

    nbsp暂停视频可以勉强看到，躺在地上的曲凡背后，似乎有一道人形的黑影，硬生生挤在他那明明跟地面紧贴的背后，抓住他的手，往脖子上掐。

    nbsp柳笙的背脊末端一股寒意涌上头顶，整个背部隐隐发麻。

    nbsp仿佛那双手能够透过屏幕，掐向自己。

    nbsp那人影的脸虽然模糊，却可以看出双目正死死盯着镜头。

    nbsp充盈着通红的血，几乎要从屏幕中渗出。

    nbsp只是看不清面容。

    nbsp总之，曲凡是被灭口的。

    nbsp很有可能，郑其然也是。

    nbsp但是究竟被谁，柳笙还无法确定。

    nbsp原本她觉得，很有可能是“贺桃”。

    nbsp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nbsp她继续播放录像。

    nbsp镜头跳转至昨夜。

    nbsp等到一个时间点，黑暗渐渐笼罩寝室，画面波动剧烈。

    nbsp紧接着，“自己”从床上坐起身。

    nbsp视线移向外面，两道身影正坐在床边。

    nbsp波动的画面中，那两张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摄像头的方向，视线非常精准，就是看着她的脖颈。

    nbsp仿佛知道摄像头的存在一般。

    nbsp又或者……

    nbsp只是单纯盯着她的命门。

    nbsp柳笙隔着屏幕都感到阵阵寒意。

    nbsp继续看下去。

    nbsp在那两道冰冷诡异的目光注视下，录像中的“自己”竟然背转身，慢慢一点点地挪下床。

    nbsp动作僵硬而机械，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nbsp柳笙只觉如芒在背，仿佛现在背后真有两道灼热又冰冷的目光，死死钉住她的后颈。

    nbsp视线缓缓移动，落在踩在地面上的双脚，接着一点点挪向洗手间的方向。

    nbsp没有抬头看。

    nbsp只是很机械地平移。

    nbsp可柳笙知道，那两道目光依旧停在她头上，不曾移开。

    nbsp一步步向前，打开洗手间的门。

    nbsp虽然没有开灯，却有微光透出。

    nbsp走进淋浴间自然看到，有一扇明黄色的木门嵌在瓷砖上，从门的边缘透出隐约的白光。

    nbsp柳笙看到“自己”一步步靠近。

    nbsp手握在门把上。

    nbsp还没拧动。

    nbsp视线忽然回转身后。

    nbsp黑暗中，两道身影伫立洗手间门口，一动不动。

    nbsp画面愈发抖动模糊，仿佛被某种力量干扰，黑暗浓稠得像是要滴下来。

    nbsp但是柳笙还是能在隐约的微光中，看到两人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nbsp当视线交错，像是完成了某种交接仪式，视线回转到眼前的门把手上，随后轻轻拧开……

    nbsp而屏幕瞬间一阵雪花乱舞，电脑主机中传来散热器绝望的轰鸣声。

    nbsp柳笙知道，再继续播放下去，这电脑又要宕机。

    nbsp她连忙按下空格键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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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散热器还在轰鸣。

    nbsp但起码一点点平息下去。

    nbsp【这台电脑算是保住了。】

    nbsp柳笙松了一口气。

    nbsp万一又烧了主板，再去报修可能会被管理员拉着非要赔偿，想到“贺桃”账户那点可怜的余额，怕是赔不起啊。

    nbsp【要一台高性能设备才能完整解析这段视频，现在改造也只能是在*上雕花，硬件还是不足以支持高级改造。】

    nbsp“世界”说话相当文雅，还特地把粗俗字眼给屏蔽了。

    nbsp【但是“贺桃”没钱买高性能设备……】

    nbsp【或者得想想怎么赚钱。】

    nbsp柳笙哀叹一声。

    nbsp这一声哀叹莫名在图书馆中回荡。

    nbsp甚至能听到重合的回音，像是有人一起叹气。

    nbsp柳笙的神经瞬间紧绷。

    nbsp快速拔下电脑上的摄像机。

    nbsp一边插回自己的腰间，一边慢慢用发间的小眼睛看着身后。

    nbsp一排排书架间，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迷雾在其中弥漫。

    nbsp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缓缓靠近。

    nbsp还有灼热又冰冷的视线投射而来。

    nbsp而这些书架，随着某种东西在靠近，正在飞快老化斑驳，木头泛出干裂的灰黄色，像是迅速经历岁月的侵蚀。

    nbsp还有地上的瓷砖，迅速瓦解成马赛克的形状，铺展成黑白相间的瓷砖，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的样式。

    nbsp雪白的墙面裂开一道道缝隙，旧式的碎花墙纸正从裂缝间缓缓生长出来，攀爬至整面墙壁。

    nbsp柳笙身边的那一排电脑也开始退化。

    nbsp原本纤薄的机身变得臃肿老旧，外壳泛黄，屏幕逐个亮起，上面显示着深蓝色背景的古早系统，粗糙的图标边缘就像是像素堆砌，分辨率低得令人发指。

    nbsp【这是什么出土级别的电脑？】

    nbsp柳笙只有从百科全书上看过这款古早电脑，如今看着甚是新鲜。

    nbsp然而，正看着，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淡灰色的弹窗：

    nbsp【RUN!!!!!】

    nbsp鲜红的字眼，刺目惊心。

    nbsp随着“滴”一声，又是一个新的弹窗。

    nbsp写着同样的联邦语，只是有更多感叹号。

    nbsp接着“滴滴滴滴滴”地不绝于耳，无数弹窗像子弹般疯狂弹出，迅速遍布整个屏幕，甚至卡出了屏幕之外，就像是一片片堆叠的灰色方片。

    nbsp这一切，不过在瞬息之间。

    nbsp柳笙在看到的瞬间，便提起书包，拔腿狂奔。

    nbsp只是明明她记得这一层面积不大，走几步就到出口了，但如今无论她跑了多久，身旁掠过的始终是相似的书架，一排接一排，尽头仿佛永远不会出现。

    nbsp有问题。

    nbsp按照她的瞬时记忆——“妈妈”的动态视力，加上“世界”的数据采集，很快就发现这些书架，是在被不断复制粘贴。

    nbsp她被困在某种封闭循环中。

    nbsp而且，随着她的跑动，黑暗似乎慢慢蔓延。

    nbsp连同黑暗中的某种存在。

    nbsp每掠过一个重复的书架，就能看到走道中有东西似乎近了一步，一直到闪烁的白炽灯映照范围下，才终于看得清楚，那是两道人影，手牵着手。

    nbsp柳笙立刻认出是谁。

    nbsp随着继续向前，那两张脸暴露在灯光下。

    nbsp苍白没有血色，鲜红的眼睛，但视线总是落在她的身上，带着压迫的执念。

    nbsp【不是都答应说不住宿舍了吗！】

    nbsp【也不用这么紧追不舍吧？】

    nbsp“世界”：【谁让你想要看不该看的东西，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呢？】

    nbsp柳笙牙关紧咬。

    nbsp不能动用触手的能力。

    nbsp但同时她很清楚，绝对不能被抓住。

    nbsp想到这里，柳笙猛然调头，逆向跑回原点。

    nbsp明明跑了许久也不到出口，但是往后面一跑很快又看到那排古旧的电脑，而那两道身影，也终于越过了书架的界限。

    nbsp柳笙眉心一蹙。

    nbsp重新将手上的读卡器插上。

    nbsp点开视频。

    nbsp但是电脑很卡，散热器嘶哑喘息。

    nbsp唯一庆幸的是，当柳笙不动的时候，那两位也没有进一步移动。

    nbsp但是这也不是无止境的暂停。

    nbsp过了大概三十秒，又动了。

    nbsp以一帧帧的方式，慢慢向她逼近。

    nbsp柳笙目光微冷，视频终于点开。

    nbsp她记得进度条，快速拖动到昨天那一幕——

    nbsp“自己”正握住明黄色木门的把手。

    nbsp点击播放。

    nbsp画面中，门缓缓开启。

    nbsp而现实里，那两道人影已经几乎贴在了她的背后，腥臭的气息喷在后颈。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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