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节[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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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葫芦弯村，这片被岁月温柔抚摸过的土地上，族长家的堂屋，向来是村落的核心枢纽。过去，每逢村里有大小事务，这里便是众人商议的聚集地，古旧的房梁下，总萦绕着庄重肃穆的氛围，彰显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可如今，这堂屋却似被一层阴霾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尖。

    九爷的身影在堂屋内烦躁地来回踱步，他的步伐急促而沉重，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好似要将脚下的青砖踏出个深深的凹痕。此刻的他，面庞因愤怒涨得犹如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好似一条条即将喷发的小火山，整个人被熊熊怒火彻底吞噬。“我早就跟你讲过，族长！必须得把他管束住，得让他对咱们言听计从！瞅瞅现在，都乱成啥样了？”九爷扯着嗓子怒吼，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在空旷寂寥的堂屋内不断回荡，尖锐又刺耳，仿佛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族长安静地坐在那张颇具年代感的太师椅上，手里夹着的香烟已然燃去大半，袅袅升腾的青烟，如一层轻薄的纱幔，缓缓将他那写满疲惫的面容隐匿其中。面对九爷的厉声质问，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双唇紧闭，并未立刻给出回应，好似陷入了无尽的思索。

    九爷见族长这般沉默，心中的焦急与愤怒瞬间又攀升了几分，扯着嗓子继续叫嚷：“你再说说昨天那场至关重要的会议，咱们在这葫芦弯村，那可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是引领村子前行的主心骨啊！结果呢？居然连一张小小的邀请贴都没收到！哪怕他们只是客气地请咱们去现场站一站，撑撑场面，那好歹也算给足了咱们面子。可现实呢，就这么硬生生地把咱们晾在一旁，这事要是传扬出去，往后咱们在村里还怎么挺直腰杆做人啊？”

    族长缓缓从太师椅上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九爷身旁，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他那暴躁的情绪：“九爷，别说了。只要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咱们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你觉着我心里就舒坦吗？”族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里都裹挟着深深的无奈，仿佛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在岁月的长河中尝尽了酸甜苦辣。

    九爷一听这话，情绪愈发激动，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族长，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这压根不只是面子的事儿！你想想，从今往后，这村里还能有咱们说话算数的地方吗？如今镇长都不再找咱们商议事情，来咱村连个面连个面都不照。还有那所长、八大队那些人，也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族长接过话道，“那照你说我能有啥法子？把他撤职查办？可撤了又能怎样？现在老百姓都对咱们失去信任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宽容就宽容些吧。咱们毕竟上了岁数，也该是年轻人崭露头角、施展抱负的时候了。”

    九爷顿了顿，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接着又道：“可话又说回来，这权力一旦没了，活着还有啥滋味？遥想当年，咱们在村里那可是说一不二，谁敢对咱们指手画脚、说三道四？再瞧瞧现在，想吩咐个人做事都困难重重。”说着，九爷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脸上写满了失落与不甘，仿佛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孤独者。

    族长重新坐回太师椅，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沧桑与感慨：“世态炎凉，世风日下啊。咱们就这么得过且过吧。”

    “不行！”九爷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我非得去找他理论理论！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去说，我倒要问问他，眼里还有没有咱们这些老一辈！”说罢，便气势汹汹地朝着门口走去，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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