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君臣谈后世之事[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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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太史婴这么说,李彻开玩笑道:
nbsp“此言不像是你这个石头说的话,你们史官不是最不屑媚上的吗,怎会想着替我开脱?”
nbsp太史婴低着头,沉默不言。
nbsp为何?当然是魅魔体质再次起效了。
nbsp太史婴乃是史官世家出身,这一点从他的姓氏就能看出。
nbsp春秋时有太史官,掌天时、星历职,其后代以祖上官职‘太史衔为姓,称太史氏。
nbsp这些掌握记录天时的官职,便是最早的一批史官。
nbsp然而,即便是太史一家侍奉了那么多代君王,记录过数十位帝王的生平,太史婴也未从家族记录中见过李彻这样的君主。
nbsp仁爱、英明、年轻、勇武、勤俭......仿佛古代贤王的意志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nbsp这样的帝王不该有污点。
nbsp私下里的私德却也无妨,毕竟人无完人。
nbsp自古以来,最苛刻史学家,都不会以帝王私德来评论功过。
nbsp但是,攻打倭国这件事却是不行。
nbsp以一己之喜恶攻打一个国家,和以大义为名攻打一个国家,完全是两种概念。
nbsp太史婴还在愣神之际,却听李彻淡淡说道:“况且,本王之功绩,可是区区几张纸能写清的?”
nbsp“千秋公案翻云雨,百顷良田变土田,无字碑头镌满字,功过是非......”
nbsp李彻咧嘴一笑,看向面前的太史婴:“自有后人评!”
nbsp武曌的功绩尚且不论,但她留下无字碑任由后人评价己功的行为,的确有一代女皇的风采。
nbsp太史婴怔怔地看着李彻,心中却早已是惊涛骇浪。
nbsp这世上,竟有不在意青史名声的君王?
nbsp但没用多久,太史婴便回过神来。
nbsp也对,若非殿下此等千古难遇之雄主,也不可能带着穷困潦倒的奉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nbsp太史婴缓缓收起手中纸笔,一向毫无表情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nbsp“殿下,臣有一问?”
nbsp“嗯?”李彻意外地看向太史婴,“什么?”
nbsp太史婴斟酌着词句,缓缓道:
nbsp“臣观殿下治军理政,对归附之靺鞨、契丹、室韦乃至索伦诸族,皆行怀柔之策,待之颇厚,然......”
nbsp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然殿下对倭国、高丽三国,却似截然不同。”
nbsp“倭寇寻衅,殿下雷霆震怒,不惜倾国之力跨海伐之。对高丽,亦是步步紧逼,驱其如犬马。”
nbsp“臣愚钝,不解其中深意,同是异族,殿下您为何......只对倭国、高丽、新罗、百济这些国家......”
nbsp“或者说,您为何只对倭人和高丽人,如此......苛刻?”
nbsp对于一个合格的史官来讲,这种话本不该出自他口,但如今四下无人,他又实在是好奇......
nbsp殿下对外族的态度吧,其实一直都不怎么样。
nbsp但像是靺鞨、契丹、室韦之人,只要是真心归降没有威胁,至少在奉国安稳生活是没问题的。
nbsp甚至那些靺鞨部族还能在奉国地界放羊牧马,小日子过得不错。
nbsp可唯独这倭人和高丽人......
nbsp就目前的形式看来,殿下是根本没准备留下他们,必须亡国灭种才行。
nbsp李彻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望向帐外,逐渐出神。
nbsp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投向了某个遥远而沉重的时空。
nbsp许久,李彻才缓缓开口道:“卿可曾听闻,庄生梦蝶之事?”
nbsp太史婴微微一怔,随即点头:
nbsp“《庄子·齐物论》有载,‘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此乃先贤对物我两忘、真实虚幻之哲思。”
nbsp“殿下何故提及此典?”
nbsp“不错,物我两忘,真实虚幻。”李彻的声音低沉下来,“本王......也曾做过一个梦,一个漫长冰冷,又浸透了屈辱的噩梦。”
nbsp他微微闭了闭眼,仿佛在抗拒那梦魇的重现,但随即又睁开。
nbsp太史婴身体陡然一颤,他第一次在李彻眼中看到这种眼神。
nbsp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仿佛是一种......直透灵魂的悲痛和仇恨。
nbsp“在那个梦里,本王看到了很多很多年之后,那时的神州大地,不再有如今这般强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羸弱之中。”
nbsp“战火......随之而来。”
nbsp李彻的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nbsp“入侵者正是从那座倭岛上来,倭人用从我中华学去的文化、技艺、学识,磨砺出锋利的爪牙,趁着这片土地上的统治者昏聩衰弱、内斗不休之际,如同贪婪的恶狼般狠狠扑上来!”
nbsp“而这群恶狼最先撕咬的......便是本王如今亲手建立的这片土地。”
nbsp“这群贼寇以奉国富饶的土地为后方粮仓,向着中华腹地蔓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血流成河!”
nbsp“他们不讲人性,毫无廉耻,视我中华子民如同猪狗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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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李彻猛地站起身,在帐内踱步:“不仅占我土地,还动辄屠城,屠戮手无寸铁的百姓,连妇孺老幼,襁褓婴儿都不放过!”
nbsp“他们不只是为了征服和统治,他们是要灭绝,灭绝我华夏之根基,毁我衣冠,断我文脉,亡我种族!”
nbsp太史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nbsp他想象着那副地狱般的场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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