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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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四月，山寺桃花盛放，芳菲盈野。慈云寺迎来源源不断的踏青信众，再次为川城GDP创收，然而当家的惠明法师却高兴不起来，镇寺法器失而复得不久，又被某个讨债鬼强借去。

    出行的时间还没定下来，深见却早早开始准备，背囊放在房间桌上，牙膏牙刷、毛巾拖鞋、换洗衣物，想起一点就往背囊里塞一点，最后甚至搬出了行李箱。

    有一次白勒无意中到他房间参观，还以为他要搬出宿舍，一时无语。

    “听说那边饭菜可能不太合口味，”深见委婉道，“唉，小白，我还记得你说过在寺里一天三顿都吃糌粑，太惨了，至少咱们这次可以蘸点辣椒酱，你吃豆瓣吗？我还可以买点豆瓣酱。”

    白勒拿起桌上的一瓶小罐子，盖子是一只可以旋转的面罩：“这又是什么？”

    “高原氧气瓶，”深见道，“每年体检我的肺活量都只有三千，人老了。”

    白勒道：“缺氧是氧分压低所致，只能加压，吸氧没用。每年旅行团都有用了氧气瓶就离不开，第二天送县城医院的。”

    深见面无表情，瞪了这个高原人几秒，将氧气瓶塞进贲张的背包。

    临行前，批准请假的短信发到了白勒手机上，一并送来的还有寄居在总局小院的萨尔。这小子这几天看样子是跟着竹绛生法师住地下室，养得油光水滑，比之前跟着师兄们风餐露宿时瞧着更水灵。

    竹绛生让白勒将萨尔连同聂赤的骨灰一道带回意希寺，至于仍在科学班昏迷不醒的丹玛等人，有了前车之鉴，没人再敢为他们贸然驱魔，只好暂时搁置。

    魔气侵入人体，可以蒙蔽五感，可以腐蚀心灵，为了祓除魔气，各家有各家的做法，或者烈性，或者和缓，也遇到过魔气反噬，不过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唯一出乎预料的，就是聂赤的情况，谁也想不到当时的他已成了一具空壳，之所以能活动，全赖魔气操控，一旦祓除魔气，□□便也烟消云散

    萨尔来到职工宿舍，没有空房间，暂寄宿在他师兄白勒处。一组另外两人待他态度十分正常，好像萨尔只是同事家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弟，半点看不出来不久前双方还干过架。

    实际上，萨尔也确实不像他那几个尚且躺在病床的师兄们。丹玛等人，尤其是嘉木样，据白勒说是寺中夺陀，，也即武僧，体魄强健、与人争勇斗狠不在话下，但萨尔则细细弱弱，又很天真，说不得真是只当自己出门游玩，别的一概不知。

    他随身带出虚境的草人偶，经过吕师检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将之简单定义为萨尔的玩具。

    这小孩儿原来性格十分活泼，那日只是被吓狠了才显得瑟缩，一旦恢复过来，便不怕生人，很懂得亲近撒娇。

    陈登在房间里打沙袋，他要凑上去——

    “你会打拳吗？和我师兄比怎么样？”

    “你的哪个师兄？你的白勒师兄，只能做我的人性沙袋，你的Jam师兄，现在还晕在病床上。”

    陈登得意洋洋，沐浴在萨尔崇拜的目光中。

    白勒对着天光擦拭戒律棍，他也要凑上去——

    “大师兄！带我出去玩吧！”

    白勒举起戒律棍，眯起眼研究黑铁上不存在的细微灰尘：“我有事。”

    “马上就要回寺里去关起来了！总不能让我白来一趟，回去后都不能和别人吹牛吧！”

    “如果你闲的没事做，”白勒认真地说，一指床头木钵，“给你二师兄念经去。”

    萨尔：“…………”

    熟料这小子转头又去纠缠深见，搞得深见烦不胜烦，只能带他出门，又强行拽上白勒，三人一道进城里去。

    带小孩儿还能怎么玩？

    三人径直去了生意火爆的南城乐园。

    忽略元龙度假酒店那个荒废的乐园不计，这是白勒第二次走进游乐场，上一次来，是陪深见找在乐园兼职卖气球的川城大学前任戒色会长许光明，玩是没顾上，只得到了一支被指为绿便便的青龙棉花糖。

    萨尔哪里见过这样眼花缭乱的繁华场面，一进乐园，还有些手足无措，紧紧拽着白勒的袖子，然而慢慢逛了一会儿，就放开来，这也想要那也想玩。深见替他买了票去玩项目，两个哥哥与那些陪同孩子的父母一起坐在长椅上等待。

    “要冰淇淋吗？”深见问道。

    白勒：“不。”

    “要可乐吗？”

    “…………”

    “要糖画吗？这次可以做条龙。”

    白勒诧异道：“我又不是萨尔。”

    深见哈哈笑起来。他虽然努力逗趣，白勒却知道他一直记着聂赤的事，偶尔能窥见他沉默的时刻。

    旁边一对同伴也在笑，是两个小青年，看上去与他俩年纪差不离，很快与深见聊到一起。原来他们也是带亲戚家的孩子出来玩，小孩上了跳楼机，两人就拿着相机在下面记录尖叫时刻。

    这两人也不知是兄弟还是好友，交头接耳，相视默契，看上去感情很好。

    一个项目结束，跳楼机的参与者们晕头转向地走出来，两青年接到小孩，一人牵一只手离开。

    “是兄弟吧。”深见说。

    “是朋友吧。”白勒说。

    接着两个青年就在彩虹喷泉前嘴对嘴来了一张自拍。

    深见：“…………”

    白勒：“………………”

    萨尔顶着一张被跳楼机折磨得苍白的脸，找到两个哥哥，却见深见正捧腹大笑，而白勒的脸色则不比他更好。

    “阿弥陀佛！”白勒移开视线。乐园里卿卿我我的情侣海了去，不知为何他却突然心跳加速。

    深见乐不可支，这次是真开怀了。

    .

    直到出发前夜，深见还在等刘主任的批假短信。刘主任订了三张翌日早十点的火车票，深见很积极地规划行程。

    “提前一个小时到站，路上交通预留两个小时，这样最好七点就能出门，听见了吗！”

    他往心不在焉的白勒与萨尔头上各敲一计：“你俩最好定个闹钟，我会让陈登早上去敲门的。”

    雪域高原是一片生存条件艰难的净土，在深见漫长的生命中还很少去这种挑战他生理极限的地方。他已跃跃欲试，然而考虑到白勒此行既是护送师弟的骨灰，又是回去凭吊师父，才克制住情绪，打发师兄弟俩早早去睡觉。

    勾陈飘在半空，从虚无中审视三人各自的神色，声音冒出来：“我觉得，他有些心事重重。”

    深见道：“自然，那是他的家乡，哪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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