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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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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登被穿迷彩服的男人拉着走,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他完全懵了不知作何反应。

    走过长廊,排排门窗闪过,光线逐渐变得明亮,廊外已是白昼。迷彩男人停在一间接待室前,为陈登打开门:“和你爸妈说说话吧,半年多没见了。”

    接待室里布置简洁,只有一张桌子、两只凳子,凳子上的两个人转过头来,日光照亮他们的脸,?捶⒒品簦?逦谱莺幔?暝虑质戳宋骞伲?欢?碌腔故且谎廴狭顺隼础?

    那是他多年不见的双亲。

    陈登宛如脚下生根,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幻境也好,鬼怪也罢,从他入伍到转业,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回家探亲的次数屈指可数,世人常说衣锦还乡,他在川城混到住单位宿舍、吃公家食堂的地步,有什么脸面回家见父母。

    酸涩从鼻尖漫上眼眶,陈登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两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泪几乎要流下来,他嘴唇嚅动,爸妈二字将要脱口而出,一声厉喝顿时打断了他——

    “陈登科你个龟儿子!豁老子大老远跑到新疆给你送钱!!”

    陈登:“………………”

    喝骂的正是他一身毛边皮夹克的老父亲,双眼一瞪,眉毛倒竖:“你一个电话打回来,说你腿断了,把你妈骇得当天就收拾行李催我买票来新疆!差点还想把你接回家当祖宗伺候哦!仙人板板!你不是腿断了吗?哪里断了嘛,让老子看哈儿噻!”

    陈登被老爹逼得步步倒退,抵上墙壁:“等一下等一下!!”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他想起来了!刚入伍没多久,还在新兵连的时候,确实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因他的手机乃是捡老爹的旧手机用,当时触屏机刚流行起来没多久,看到身边战友接二连三换上触屏手机,令他无比羡慕,然而囊中羞涩,于是心生一计,打电话回家里谎称断腿住院急需用钱,料想家中将医药费寄过来后自己就可以换手机了。万万没想到父母因十分担心他的伤情,竟然抱着钱摞千里迢迢坐火车亲自来到部队,当下拆穿了他的谎言,挨了好一顿暴揍,揍得他之后整一个月在新兵连都抬不起头做人。

    “啊!”陈登发出惨叫,被老爹扒了裤子一根鸡毛掸子抽在屁股墩儿,“爹我错了!我错了!不等一下!我没错!是你们搞错了!”

    老爹抽儿子一鞭,骂儿子一句,打得儿子吱哇乱叫:“叫你撒谎!叫你嘴硬!叫你让你妈担心!”

    “有人在!不要扒我裤子!”陈登拽着腰带不肯松手。

    迷彩男人站在一旁围观家庭闹剧,嘴角牵出迷之微笑。

    老爹道:“要不是你们班长跟我说了实话,老子还被你蒙在鼓里!”

    陈登被父权压迫在窗台上,撅起屁股挨揍,泪眼婆娑地辨认出迷彩男人的面孔,是他当新兵时的班长,他怎么能忘记!

    是真的,是真的!陈登坚强地咽下眼泪,记忆是真的,场景也是真的,就连屁股上的痛都是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学校里存在未知的宇宙力量,让他穿越回了十八岁那一年?十年前的深见和白勒又在哪里?川城?藏地高原?还是回到了他们各自记忆中难以忘怀的时刻?

    .

    今冬的雪快要没过青稞架了。

    秃鹫与鹰从北边的紫金岭飞来,落在寺庙棕黑色的木质房檐上。黎明乡迎来金光璀璨的正午。

    经过整个上午的诵经打坐,意希寺的僧人们获得了短暂的午后休息时间,修行未满五年的后辈排班清扫庙门前的积雪。

    都是些活泼朝气的年轻人,凛冬里披着露出整条臂膀的红氆氇坎肩,也丝毫不觉寒冷,因为无人监管,竟然在门前打起雪仗,来往礼佛的乡民早已对此情形习以为常。

    寺庙里也并不都是沉稳古板的僧员,除却那些慕名而来、在意希寺潜心研究佛法经义、预备考取学位证的贝恰哇,许多乡民也将自己的孩子送往寺庙出家修行。

    这些孩子正是跳脱好动的年纪,念经听讲对他们而言过于沉闷无趣,时常偷溜翘课,到乡里的露天篮球场打球。意希寺里脸嫩的僧员都是这样,孩子气十足,成群结队的。

    只有一两个例外。

    聂赤是孩子里年纪最大的,他已修行到第五个年头,明年就将摆脱小辈的身份,成为受人供奉、潜心修行的贝恰哇。

    一座藏庙里,十个僧人中只有三个贝恰哇,他们是学士、是智者,熟读经律通晓五明。上至全寺僧人,下至黎明乡百姓,都心甘情愿供奉他们的吃穿住行,使这些智者得以全心投入学习之中,不为饥寒所扰。

    智慧赢得尊敬。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即使聂赤还没有成为贝恰哇,在他已知的未来里有这样一个光辉前程,还是令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年轻僧员的领头人。

    聂赤不常和年轻人混在一起,假如休息时候想要找他,那一定只有在法园那棵聚集了辩经智者的柏树下才可以。

    年轻僧人们玩得不亦乐乎的午后,聂赤从寺里走出来,他高大、黝黑,五官充满了英朗的神采,令人移不开眼。

    坏事被抓了个正着,年轻僧人们立刻停止打闹,局促地站好。

    聂赤温和一笑,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向年轻僧人们提问:“清扫之后,庙门前的积雪消失了,这是因果关系吗?”

    “是……是的吧?”

    聂赤倾身向前击掌,做出辩经胜利的姿势:“错啦。积雪消失,是太阳融化的果。和诸位的打扫可没有什么关系。”

    年轻僧人们惭愧地低垂头颅,寺旁闲逛的乡民都善意地哄笑起来,并向幽默的智者聂赤脱帽致意。

    聪慧又仁善的人,即使不那么合群,不,正因为不合群,才让人仰望,其之仁善也因此更为光辉。

    “师兄今日要去往哪里?”

    聂赤说:“到禅洞去接白勒,今日下午将与他进行一场辩经。”

    此言一出,先前向聂赤脱帽致意的乡民们,便双手合十,纷纷向着紫金岭山谷的方向深深鞠躬,神情虔诚,宛如诵念佛号一般念道:“神明保佑您,意希沃!”

    意希沃,智慧之光,也是意希寺的珍宝。

    白勒也是一位年轻的僧人,却比聂赤的地位更高,也比他更不合群。一提起白勒,庙门前扫雪的僧人们都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畏惧也有嫉妒。

    “分明聂赤师兄和他都是康钦雄巴的弟子,凭什么他可以早一年成为贝恰哇?”

    “住嘴!”有人轻声制止。

    康钦雄巴是一个称号而非名字,所指乃意希寺的方丈,精通一切经典,世间无所不知的智者。

    这位慧极之人一生只有两个弟子。一个是十七岁时由殷实的家庭耗费大量钱财向全寺布施,得以拜入高门的二弟子聂赤。一个是婴孩时期就被丢弃在庙门前,被康钦雄巴收留的大弟子白勒,因为从小出家修行,即使年纪尚轻,已有十分资历。

    如果没有康钦雄巴当年的善心,白勒毫无疑问会作为一个弃婴孤独死去。

    越是巨大的鸟,越不容易聚成一团飞行,总是孤单的,也总是因为孤单而极度骄傲和狂野。比如秃鹫,比如比秃鹫更加孤独英武的鹰。

    与秋南春北的斑头雁不同,秃鹫与鹰的造访全无规律可言。永远在不经意间飞进黎明乡的土地,落在青稞架上,落在寺庙白塔上。假如碧蓝天空中出现雄鹰的影子,三两成群的秃鹫便倏然散开让位。仟仟??d

    紫金岭的山谷里,远离意希寺的地方,草原两旁峭壁上搭着简陋的木梯,通往一个个入口幽深的山洞。那是僧人静心苦修之所。

    只要走入这片草原,氛围便与众不同,五彩经幡猎猎飞扬,刻满经文的玛尼石堆砌成座座小山包,那是日复一日修行祈福、从不间断的证明。

    传闻这些禅洞中,有那么一两间甚至保留着前辈高僧的坐化金身,是以山谷里常有秃鹫造访,镌刻下经年锐利不褪的爪印。

    聂赤穿着大红氆氇斗篷,赤膊光脚来到冰天雪地里的山谷,爬上木梯。

    岩穴深入山体,光线昏暗,正座供奉着一尊莲花生塑像,两盏香灯微弱的火花驱不散黑暗,幢幢阴影潜行,细看之下,原来是摞摞经书。僧人在禅洞苦修,一年四季、一日三餐皆食糌粑,不识心见性、见性成佛,不得从此地解脱。

第36章 第 36 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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