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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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事就无法无天。依老子我看，不如把这小子的法器没收了，好叫他收收性子，比什么有的没的惩戒都管用。”

    大厅内无一人吭声，连主审员都忘了指挥肃静。

    申建义慢慢站起来，隔着重重脑袋，和元家主四目相对。元家主摸索着龙头拐杖，眯起眼睛，看着角落里的申建义。

    回应元家主的却是另一个人。竹绛生一开口，先打了个奶嗝：“元老，想把我意希寺的东西搬进你元家藏宝库吗？”

    前座，元石吾笑眯眯回过头：“大师，庭审期间保持肃静哦。”

    竹绛生瞪他：“好你个小子，吃里扒外。”

    没人在乎受审台上的白勒。吉他盒今天也背来了，就放在墙角，由申建义管着。白勒往墙角看去，申建义站了起来，手中紧攥着吉他盒的背带，两人在庭审争执中无声地眼神交汇。

    “没收法器未免惩处过重，”说话是金省觉，她语调平平，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精文局工作危险重重，法器堪比护身符。具体如何处罚，由庭审做主，庭外人士不得干扰。”

    元石吾撑着头笑：“金副，说这话的是您啊，您还记得自己的工作失误吗？这次审的虽是两个治安分队，可您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下属出事，上司担责。您手里管着多少部门？治安分队、信息中心、档案室，还有个研发中心。我看未必有足够精力吧。”

    金省觉坐如石雕，八风不动。

    元家主道：“元二，快快宣读判决，不要拖沓。”

    竟是叫居中那位主审员。

    金省觉身边，仿佛瞌睡过去的老人苏醒过来，咳嗽一声。主审员翻开宣读文书。

    .

    白勒两手空空从偏门走出审判庭，女书记员还坐在原位，抬头看他一眼，继续刷平板。

    审判庭外走廊空空如也，只有书记桌后有几张凳子。他走过去坐下，脱下外套，脊背贴着墙壁，感到汗湿的温度逐渐下降，然而心火还在燃烧。戒律棍是协敖喇嘛的法器，临行前由康钦雄巴托协敖转赠给自己，本应完璧归赵

    他不得不陷入疑惑，来到精文局究竟是为了什么？

    女书记员正看一个视频，念诵经文的声音传出麦克风，白勒听得经文内容，下意识看去，只见视频里一处雕绘精美的焚尸坛，坛下堆砌五谷粮食与柏树枝，手执火把的僧人盖住镜头，用异族语言警告不许拍摄。

    视频到此为止，上传在内网，标题是“已故意希寺堪布喇嘛今日举行火葬”。

    一组第二个受审的是陈登，和白勒同违规同判决，但他没有法器可以没收，就收了他的心头肉——TAC50，陈登面无人色走出审判庭，感觉灵魂正在身体里死去。

    他走到白勒旁边一屁股坐下，四肢摊平，有气无力道：“小弟，老哥已经决定了，后半辈子干脆出家为僧，绝情绝性，六根清净……”

    见白勒没有吭声，陈登爬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见女书记员平板里的视频，顿时目瞪口呆。

    “我去，这……”

    陈登是知道的，白勒想赶在审判结束后回寺里参加师父的葬仪。人前脚才仙去，后脚就烧了，未免太过仓促……

    电梯又上三楼，里面跑出来一个人，匆匆赶往审判庭，年纪轻轻，体虚得很，跑两步就扶着墙壁喘，热气给眼镜糊了一层雾。

    是一楼信息中心的眼镜刘执。

    他见白勒就在外面，道了声“太好了”，跑过来抓着他肩膀：“我听说你要请假回藏地，不行，你还不能走

    陈登一直给他比嘘，眼镜刘执看都不看一眼，陈登无奈：“你别惹他，我看他马上要开杀戒了。”

    眼镜刘执不为所动，自顾自把话说完：“我知道你们方丈圆寂了，但是这还不算什么，川城有更严重的隐患。你有没有想过，川城按理说在高原之下，自有一套神灵体系，怎么会在短时间内接连出现两只藏地神怪？”他扳着指头数：“火琼鸟、起尸鬼，我们精文局在川城工作几十年，也未必遇见一例外地灵，我就是搞信息分析的，你必须认真听我分析。”

    白勒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

    眼镜刘执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变化，你们藏地神怪流入内地，意希寺就正好派来了当打的僧员，我严重怀疑其中有什么隐情！”

    他这一番话，说得白勒皱起眉头，心中越来越烦躁。有没有隐情他不知道，但派他来川城的正是康钦雄巴。

    眼镜刘执：“火琼鸟与起尸鬼之后必然藏着更可怕的障魔，意希寺派你来，就必然是因为川城需要你。现在水面下的一切都还没有浮现，你不能在关键时刻缺席！”

    白勒猛地站起来。

    两人俱吓了一跳，退后一步，却见他开门又进了审判庭。

    “不想听你说话了。”陈登评价道。

    眼镜刘执并不在乎，推推眼镜，看见女书记员的平板：“嗯？火葬？人不都已经烧了他还回去干嘛？”

    “卧槽！”陈登大惊，“小声点你想死吗？！”

    .

    受审台上轮到了申建义，大厅内气氛就变得古怪。

    精神不济的老局长坐正身体，元石吾收敛起嬉皮笑脸，后排的元家主摸索着拐杖头，在左右断口曹与书生的轻蔑中意外地显露几分郑重其事。闭目养了半天神的惠明法师竖掌念句“阿弥陀佛”，眼光澄澈通透。

    主审员宣读违规事项，和白勒、陈登一模一样，然而不知是不是白勒的错觉，宣读的语气似乎有点小心谨慎。

    梅辛靠墙半站半倚，下一个就轮到他，仍然手插裤兜漫不经心，似乎也不怎么担心申建义。

    读到惩处结果。元家主又开始作妖，打断道：“新人违规尚情有可原，然而老人违规，可见平日里就不将精文局管理条例放在眼里。老子我活到这个岁数，知道一个道理，老人常常活在自己曾经的岁月里，现代瞬息万变的社会就是他们坟墓。你不能指望老人们尊重后生辈立下的规矩，在他们心中，现在这片江山可是他们一手打下的。然而啊，老子我不得不提醒这些老人，时代已经变了，时代终究是属于年轻人的。既然想退居幕后，不妨像老子我一样在自家小院颐养天年，非要出来工作，那就好好干，工作干得漫不经心，业绩平平，也就算了，竟然还违规添乱。哑鼓要用重锤，不重罚可不行啊。”

    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一副“懂的都懂”的语气。

    大厅内除却个别人士，都露出疑惑表情。

    申建义坐在受审台，像靠在他自家吧台，随意得很，笑了笑。

    老局长此时说话了，慢吞吞的，嗓音平实：“主审员，注意维持庭审秩序，无关者不允插言。”

    主审员要敲槌。元家主大喝：“你们现在要维护这个人，可别忘了有些事实即使时间再长也改变不了！”

    梅辛徒然站直，懒散的眼神瞬间变了。

    “以为改个华国名字就能掩盖自己身上的血脉？！”元家主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代替主审员对申建义宣读了判决，“你们中某些人可别忘了！台上坐着的那个可是东瀛人！身上流着海岛的血！他的本姓乃是东瀛大阴阳师的姓，直到上个世纪他的名字都还是——

    深见一！”

    深见一撑着下巴，哪处都不留意，却看到了偏门旁沉默的白勒。白勒知道元家主在说什么吗？他不由猜测，或许不知道，毕竟他的想法都很简单。

    白勒是个很纯粹的人。

    深见一对他笑了笑。

    而白勒呢？

    白勒只要任凭人声嘈杂，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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