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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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几底下抱出一摞牛皮纸盒，推到张清素眼皮下，抬头一行大字标题——刑事侦查卷宗。

    受案单位：川城公安局元龙分局

    一共有三本，张清素开启第一本，资料里是一男一女，照片上正值青春年华，然而这已是四年前的卷宗了——青年男女的生命结束在了四年前。案情记录显示，这是一对情侣，四年前到东郊乐园游玩，凌晨闭园后清洁人员在湖边发现了他们的无头尸。

    第二本第三本，都是年轻情侣，四年前在东郊乐园被人砍头杀害。

    全是未结悬案。

    “什么意思？”张清素挑眉。

    “算上李宓夫妇，已有四起砍头案了。”元石吾又丢给他一沓照片，是昨日凌晨元龙分局刑警赶到酒店现场后，拍下的人头鬼。

    照片里人头鬼失去了为恶作乱的能力，皮球一样滚落卧房四角，面皮青灰，犹如荒山里覆满苔藓飞蛾的岩皮，眶内眼球蒙上白翳，头发生蛆，令人作呕。然而特写里死去多年的面孔，种种特征却和案卷中的被害人不谋而合。竟然是四年前的情侣们被斫下的头颅。

    还有一张，元石吾屈指在照片上敲了一下：“这个你认得吧。”

    才死去两日，李宓光鲜的面皮已蜕变得同那些陈年旧尸别无二致，生机一旦断绝，生前种种都化作了一副死相。

    张清素沉默不语。

    元石吾道：“这几份卷宗是精文局调阅的，因为你负责这次事件才给你过目。可不能和外人共享情报哦。”

    .

    光幕一般的玻璃墙面晃得白勒抬手遮眼。刘老开了档案室的锁，示意他跟着自己入内。

    琳琅满目的书架上堆着卷册书籍，书架侧面贴着分类标签，环视一圈，附近都是一些——镇宅类、保家类、身固类、反闭类……

    抬头，明晃晃的格栅灯旁吊着一块标牌——庇佑仪轨区。

    刘老架着老花镜，镜片闪烁智慧之光：“你要找什么？”

    白勒回想申建义交代的话，简略道：“爱好猎首的凶灵或妖怪。”

    刘老便一招手，领他跟自己深入图书馆，经过排排无穷尽的书架，走到另一个分区——作祟区。

    这一部分的书架标签则是——害气类、物怪类、游神类、死灵类……

    刘老推过□□，在白勒的注视下爬上横杆，扶着眼镜审视书架顶端一排书籍，抽出一本递给白勒：“嗯……我想这本应该是你要的。”

    ——《猎首女王：沙布利耶的悲剧》

    白勒：“…………”

    刘老又重新挑一本。

    ——《头颅爱好者狂欢盛宴》

    白勒：“………………”

    最后，刘老撑着孱弱的脊骨，抱下来一堆沉重无比的巨书，梆地坠地，激起一层薄灰。白勒蹲下来，一本一本翻开封面——《古今中外换头术大全》、《斯基泰与匈奴人头酒器习俗研究》、《午门斩首更正——明清真正的掉头地》……

    刘老扶着老腰，叮嘱白勒：“你慢慢看，我就在外面办公室，有事叫我。”

    白勒席地而坐，翻开书页——那堆书里还有几本外文版，全是天书不知所云，直接被他忽视了。

    书籍目录中诸如砍头事件举例、凶手共性分析，看上去都和这次酒店事件没多大关系。其中倒是有一个以猎首为爱好，俗称猎首女王的灵体，但那是个一百年前的外国灵。

    白勒只好自己翻找书架。精文局的藏书不可谓不丰富，五花八门挑得人眼花缭乱。穿过书架迷宫，发现侧边墙角开了一道小门，房门大敞，似乎是另一个分区。

    走进去，里面是不同于实木书架的铁质书架，其上整齐码着数之不尽的文件夹。看来是个保管室，并非图书馆。他正要退出去，忽然瞥见最外层铁架上一个文件夹贴着自己的名字——“白勒”两字清清楚楚写在标签塑封里。

    白勒停下脚步，找到同一排文件夹里还有陈登的名字，再往下找，又有张清素、吕方绪等。

    原来是人事档案。

    但是察看过整座书架，没有申建义与梅辛。

    白勒继续往里走，越往里架子上人事文件的年代越久，走至中层，甚至已到精文局成立之初的第一班成员档案。再往前看就不再是用文件夹收纳，而是发黄陈旧的纸质卷宗——精文局前身，民国志异会前期成员的资料收藏在其中。

    然而至此还没有申、梅二人的姓名。

    也许是人名太多，看漏了，白勒如此猜想。铁架尽头已是墙壁，挂着行书“书以志异”的挂轴，落款年份人名不同于简体汉字，白勒在寺庙里学习修行，使用最多的还是梵文与藏文，繁体汉字超出了他的认知，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挂轴之下是一排展柜，丝绒垫衬上陈列四样，用筒灯打光，做足了架势，像是博物馆里珍藏的古物。

    从左往右，先是一张黄纸符?，倒盖阳平治都功印，右盖四圣印，主符左右结煞。简介上说明——己巳年龙虎山第六十三代天师张恩朴赠。

    没想到在川城这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还保留着张天师的亲笔符?。

    第二件则是白勒熟悉的书册——《观无量寿经略论》，初版，扉页用水笔写了寄语，落款杨文汇。简介说明是金陵刻经处赠予。

    杨文汇是清末人士，战乱年间悟道信佛，致力于重刻佛经、研究传授佛家文化，与同志共同成立金陵刻经处，弘扬佛法，保存经典。

    第三件则是一卷无法辨认内容的古书，绢帛代纸，历史厚重。简介——《夔地六龙记》卷，私人鉴藏原稿，元家捐赠。

    元家，元龙古镇的元。白勒想到申建义所说，元家是志异会的建会元老，加之出现在此处的道教、佛教代表，莫非展柜所陈列的乃是民国志异会创会成员的捐赠纪念物？

    到了最后一件，就非原件了，乃是一张残片拓印。内容全是外文天书，令人读之发晕，幸而有简介翻译——

    阴阳博士

    从六位下行阴阳博士深见一年二十三

    能周易?G筮太一遁甲六壬式算数相地

    恪勤匪懈善，占卜效验多者最

    《官人考试帐》残片拓印，深见一归档。

    “你怎么进来这里？”

    白勒回头，看见刘老站在身后，严肃地盯着自己，面带谴责。

    “这里是人事档案室，等闲不得入内。”

    “抱歉。”白勒老实认错。刘老将他赶出档案室，关好门，上了三重锁。

    “年纪大了就是记性不好，之前忘了锁门，”刘老道，“你要的书找到了吗？”

    白勒回答：“还没有。”看见刘老手里拿着一薄本，封面印一串字符，是外文，但是白勒认识的外文——藏语——R——《起尸变金》。

    刘老将书交给他，推推老花镜，用长辈的语气慈和道：“你是藏族来的，又是新人，这是送你的见面礼。”

    白勒在灯光下翻开书页，一行字映入眼帘：起尸鬼，亦称还魂尸，复苏后直立行走的尸体，起尸鬼病是由起尸鬼散布的鬼病之一，症见嗜睡，喜装饰打扮、四肢抽搐等……

    一道灵光劈进他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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