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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苔花如米小[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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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她扯了扯嘴角,就想去隔间。

    “能不能求你个事?”身后,郦籽明朗的声音传来。

    “什么?”她回头。

    第四对选手已经在携手鞠躬,周琳琳还不见出来。

    秦臻神色凝重起来,她说:“慕阳你先上去,我去看看。”

    她疾步转身,冲去厕所。

    广播已经在叫人了。

    “有请上海市冰雪部,双人滑选手薛慕阳、周琳琳组合!”

    现场一阵喧哗,尖叫——

    “啊啊啊慕阳男神!”

    薛慕阳回头看看仍然杳无人迹的周琳琳,只身上场。

    早先方娉婷的退赛,已经惹得一阵热议和猜测。大家自然是为薛慕阳可惜,甚至猜想他会不会放弃比赛。

    现在他上台了,黑色的赛服,干净平整,像是夜幕,凛然大气。他沿着冰场悠游地滑了一圈,对着观众挥手,身姿依然挺拔如松,神色一如往常,镇定,却似乎多了些许肃穆。这是他在赛场上独有的气场。

    只是他的身边……没有搭档?大家不由得伸长脖颈去往入口。

    来了,一个身穿玫瑰紫赛服的女选手走了过来。

    只是——

    “嗡”一声,现场议论起来。

    “我是不是眼花?这是周琳琳?”

    “这个胖胖的女选手好像是那个花滑笑星——”

    薛慕阳侧头,看见了自己的搭档进了赛场。脸色愈发肃穆了。

    搭档滑到他面前,是自己亲爱的妹妹。她神色也是肃穆的,在那样一向喜乐的脸上并不违和。

    他眉头皱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赛场上出现了震惊的事,你会怎么选择?”十几分钟前,郦籽那样脸色复杂地问他。

    他早该知道,那个从不按常理出牌,胆大包天的郦籽,那样欲言又止,一定是有大动作了。

    他与妹妹对视。

    动作编排是怎样的……合乐时应该注意哪些节奏?两个人配合在哪些节点,需要注意?

    他们一次都没有练。

    她就敢上来?

    她就敢帮她这样胡闹地上来?!

    薛慕阳一瞬间头脑空白,眼怒气上涌。

    “他们带来的是,《tingstars》!”广播声起。

    “数星星啊!”有粉丝快哭了,“啊啊啊好喜欢那曲子啊!”

    一切成定局。

    要么临门一脚的时候,放弃,他的花滑人生以最不堪的晦暗结束。

    要么,试着相信小雨,相信郦籽,赌一场?

    在薛慕阳过去二十年的人生,从来与“赌”这样不确定的字眼沾不上边,他的云淡风轻,他的举重若轻,都是因足够的笃定与坚信。

    可是这一刻——

    音乐起,管弦的柔绵,一声声的鼓点,仿佛是本能,又或者是没有任何理由,两人同时向后滑去!

    这场“不确定、充满危险”的比赛,始于两个人流畅优美的燕式接续步。

    “接下来就是阳阳的比赛?”薛道衡坐下,“这次有什么特别?一定要我推了客户回来。”

    岳西郑重点点头:“老薛,恐怕这次他要败走麦城,婷婷临时退赛了,现在他的搭档是临时凑的。”

    薛道衡微微一愣,而后欣慰:“这不是正好?上次你说他想滑到世界级别,如果如你所料,这是他最后一次滑冰了?”

    “是啊,虽然我很高兴。不过回想这一路走来,阳阳他受的那些苦,今天以这种方式画上句号,还是有些遗憾。希望他这次完整滑下来,不至于太难看。”

    “女人心!”薛道衡拢住妻子,无奈笑,“结束就结束了,阳阳他也不负青春了。告诉你个好消息,经纪公司又联系我了,他们已经为他策划好方向,先接广告,之后是电影。”

    岳西惊喜:“真的?”

    “真的,具体时间之后就会发过来。”

    岳西还待说话,薛道衡侧侧头示意:“开始了。”

    岳西忙看向电视,音乐,画面正对准一身黑衣,只在胸前衣襟和腰部突出银白的薛慕阳,他在光洁明亮的冰上滑出一个利优雅的弧形,是燕式接续步。与做同样动作的搭档擦肩而过。

    “老薛!”她猛地抓住了薛道衡的袖子,失声,“不对啊!”

    “小雨?!”薛道衡也同样失声喊出来。

    画面上,像一朵淡紫红的花般的薛慕雨,正举起肉呼呼的小手,拉住了哥哥纤长的大手,一起快速旋转。

    “你冥顽不灵的女儿!”岳西脸白了,“怎么是她?”

    薛道衡没有回答。

    回答她的是解说员:“这、这个不是被誉为花滑界的‘异类,花滑笑星的薛慕雨?”

    女声:“你没有看错!看来秦臻是真被逼急了,临时换了她。这个选择怎么说呢……”

    男声或许因为过于惊讶,一时冲口而出:“自杀式的选择?”

    “……”女声被他的耿直震惊了一下,才委婉说,“也许有惊喜等着我们呢,毕竟听说她和薛慕阳是孪生兄妹。双人滑是需要完全的默契的。迄今为止,两个人完成质量都还不错。”

    “是的是的,”男声或是已惊觉出言不妥,“虽然两个人不、太搭,还是期待他们的表现。”

    “希望薛慕阳能顶住压力,毕竟托举起他妹妹,还是有困难的。”

    赛场上,音乐逐渐激动人心。

    郦籽与一身白色赛服的周琳琳一同来到赛场入口。周琳琳脸色复杂,说不清是放松还是惋惜。

    一分钟之前,在卫生间,郦籽说要求她一件事,她有些讶异:“什么事?”

    “对不起你不能去参赛。”郦籽诚恳道歉。

    她短暂的愣怔后,本不想多言,已经没有时间了:“你疯了?”

    郦籽不回答,但是笃定看着她。她逐渐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如果我说不呢?”她回身就要走,然而眼前一花,郦籽把她按在墙边,看了眼腕上手表,帅气吹了口鬓边发。

    “对不住。两分钟后,我们一起去看比赛?”

    她隐约明白,是有人要顶替她了。

    “唉,明明是细数过往艰难,仍不失振奋的曲子,她就是有能力一开始就滑得生龙活虎!”她笑着摇头。

    身旁的郦籽没有听见她的喟叹,她的目光追随着场上的两个人,紧紧握住了手。

    鼓点声声,管弦丝缕。黑衣挺拔如松的薛慕阳同红衣的薛慕雨,如此默契,就像数十年来,两个人一直是搭档。郦籽不大懂音乐,可是此刻竟然无比清醒地想象出,那两人大踏步走在繁星满天的夜幕下,所有疲惫、痛苦、无望通通放下,不妨抬头细数星星,跳跃旋转吧!

    电视机前,神色愤愤的岳西渐渐平复了脸色。

    “啊——”她紧张张口,紧紧抓紧了薛道衡的手。

    后者也正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回之一握。

    屏幕上,薛慕阳正向后滑行,勾手,冰刀点地,腾身,在空快速旋转,平稳地!

    与此同时,胖胖的薛慕雨也做了个三周跳,两人同时地,变幻了动作。薛慕阳托着薛慕雨的腰一个捻转,薛慕雨在空720°旋转,单只脚地。

    “哇,后外点冰四周跳紧接着捻转跳!”解说员赞叹一声,“这个难度很高了!”

    “没错,场上欢呼声说明了一切!这个动作的完成度,可以说不逊色于国际级别的运动员。薛慕雨似乎是本次赛事最被低估的——啊托举!”

    在解说员的惊呼,薛慕阳平举起了薛慕雨,开始旋转。

    除了音乐声,赛场和电视机前都静悄悄无声了。

    这个最令人担心的时刻如期而至,而谁都看得见,薛慕阳的吃力——在越转越快,逐渐把女搭档放下的瞬间,两个人一个趔趄,薛慕阳提前放手,薛慕雨膝盖着地。

    不过,就在这一口气提在喉咙的瞬间,薛慕阳接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就势拉着她原地转圈。她的身子完全伸平了,重量交给薛慕阳,只两只脚脚尖着冰。

    速度越来越快。

    “会不会甩出去啊……”岳西越来越紧张。

    目不暇接的旋转,两人速度一缓,半蹲,相拥,再次旋转。那样的姿势,完全想不到一个大意,或者体能跟不上,一个差错,会是什么危险的结果。

    鼓点越来越快,两个人旋转的身子已经在屏幕前如风般连成了一线,忽而音乐声止,两人身形也戛然而止。

    场内欢欣雷动。

    停滞许久的解说员终于从惊心动魄回过神:“太棒了!很难想象,这是刚刚组成的一对选手,在那样严重的失误下,后面还能不受影响,愈挫愈勇,完成度如此高!”

    “没错,看场内观众都纷纷离席尖叫了!花滑的艺术可观性历来都会掩盖了其比赛的激烈,这是我第一次看得大汗淋漓!”

    “老薛。”岳西眼睛有些湿润。

    “我明白。”后者拍拍她湿漉漉的手,“我们的一双儿女,很棒。尤其是,小雨。”

    是的,从来不知道,没有正形的,只会无理取闹,叛逆到二十岁还无法温顺的薛慕雨,也能如此耀眼。

    电视里,薛慕阳携着妹妹的手,在冰场滑行,对着各个方向欢呼的观众鞠躬。薛慕雨笑容可掬,喜感十足,那是一种让人心尖愉悦,轻松的笑,让人看了也不禁跟着笑起来。

    “我想我得为刚开始我的偏见郑重道歉。”解说员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运动员应该为外貌而不被看好。”

    “是的,这一刻,想必所有人都忘记她外形,在这2分40秒,只记得他们的耀眼。”女声颇为动情,“此情此景,让我想起袁枚那首诗,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一如这世界很多不起眼的人,运动员、普通的员工,甚至农民工,那些人,在世界的小小角,也许只是一株不起眼的苔,可是用足够的血汗滋养,培育,当其开出如米小的花,霎时光彩绽放,他们活出了自己特有的青春!”

    男声完全被感染:“没错,是大写的青春!”

    “是啊,她完美解释了那句话——青春就是用来拼搏的,不去开放,不去发光,要青春干嘛!”

    郦籽安静等着,她没有欢呼,只是静静用眼睛迎接凯旋的两人。

    眼睛里燃烧着几乎炸裂的火光。

    “我做到了!”薛慕雨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眼泪飙出来,“虽然不是多好,可是我做到了!”

    她重重回抱,掷地有声:“谁敢说不好,我打好他!”

    然后,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望着随之走过来的薛慕阳,霎时像被折了翅膀的鸟,耷拉着头:“我可以解释……”

    “好。”后者还在轻微喘着气,额头的发被汗浸湿,性感得要命,目光一如往常的温和干净,“我等着。”

    郦籽瑟缩了一下。怎么办,他什么意思?有点怕……

    这时候分数出来了,迄今为止最高!

    “我强大的羊咩咩啊!”

    “好想泪!”

    “雪花”们此起彼伏的尖叫、鼓掌。

    “羊咩咩”三个字入郦籽耳,她虎躯一震,薛慕阳何时又多了一个绰号。

    不过,默默想了想,脑海调出几张他风清云白、温润如玉的样子,还真是挺贴切的。

    戴着棒球帽,遮去半张脸的方娉婷,看着远处的薛慕雨,说:“这妆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路今白:“……”

    “说吧。”

    休息室里,薛慕阳换好了毛衫牛仔裤,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望着低头站着的郦籽。

    郦籽抬头看了看他,眨了眨眼,真诚脸:“刚刚很棒,真的!事实证明,我没错的!”

    “哦。原来有人已经胆大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好嘛,是我错了。”明明不像生气的样子,郦籽还是一秒钟败下阵,“那你说,想怎么样惩罚?”

    自己都没有发现,语气的撒娇意味。

    薛慕阳终于没好气看她一眼:“从头说起。”

    “就慕雨哭诉她从小受到歧视,很伤心不能参赛。”她这会儿脑子很是活络,“路今白就想到了这个主意,然后方娉婷帮慕雨熟悉整个动作编排,监督她合乐训练。”

    “原来帮凶不少。”

    帮凶……好吧,她是主犯。

    “大神,您发吧!我再也不敢了!”

    “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我怎么那么不敢信呢?”他抬眼看她,目光牲畜无害。

    郦籽左手揪右手,呐呐不能言。

    “哥,你干嘛欺负栗子啊!”薛慕雨一进来就看见两人那架势,义气地护在郦籽身前,“都是我逼她的!你想怎么样,冲着我来!”

    薛慕阳被气乐了,面无表情起身,逼近她。

    她外强干,不由得后退,于是后面的郦籽也跟着后退。

    然后,薛慕阳抬手,对着她的头就是一记。

    “嘶——”护疼抱着头的却不是薛慕雨,而是郦籽。她以为他要打薛慕雨,于是挺身而出,反手把薛慕雨拉到了身后。

    薛慕阳怔了怔,看起来更生气了,点点头:“行!你们一个个……”

    是要气死他。

    “哥您消消气儿!”薛慕雨忙把他按坐下,捏肩揉背。

    郦籽端茶倒水,点头哈腰:“大爷您喝水!”

    薛慕阳看着郦籽,端着的表情破功,噗嗤笑了,然后投去一记类似哀怨的目光。

    郦籽默默捂住了心脏。不带这样猝不及防卖萌的!

    “早晚有一天,会被你们吓得心脏病发。”薛慕阳喝了口茶,别了两人一眼。

    郦籽和薛慕雨面面相觑。

    原来他在看见薛慕雨的那刻,被吓到了?完全看不出来哇!

    本来一起庆祝的几个人被“太后”一通电话拆散。

    薛慕雨怏怏不乐地被哥哥扭着去赴宴——爸爸妈妈的“鸿门宴”。

    无怪乎是看见她瞒天过海去比赛了,一顿义正言辞的教训呗!然而准备好了怒怼的台词,没想到等待的却是和风细雨般的关怀和惊悚的怜爱目光。

    “累不累啊?渴不渴?”

    “饿了吧,赶快先垫垫肚子!”

    薛慕雨一时无法反应过来:“爸妈,你们还好吗?”

    脑袋已经被薛慕阳惩戒地弹了一记。

    岳西无奈:“这孩子!台上短短两分钟,台下付出多少辛苦,我们能不知道吗?你刚比赛完,真的不累不饿?”

    饿自然是饿的,只是……

    “老薛……”岳西捣捣丈夫的胳膊,“你说吧!”

    薛慕雨忽然有些紧张,不自在看了看哥哥,就想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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