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灯塔陷落[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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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不敢打扰他安睡。
反倒是薛慕雨,半夜了还在失眠,不停骚扰她:“啊啊啊睡不着怎么办?一想到明天要决赛了,而我哥居然今晚都不再跟我合乐排练一遍,心里就好惶恐,我要去他房间摇醒他你别拦我!”
“千万不要!”郦籽安抚她狂躁的情绪,“你想两个人都失眠吗?冷静冷静,你数一数绵羊呢?”
“数了一千只也有了,睡不着啊!从来没有这样过呜呜……不行我必须去摇醒我哥……”
尽管她叫嚣着去叫醒薛慕阳,但是大约也明白不可那么做,最终也没有行动,最后还是郦籽跑她房间,跟她一起做瑜伽,静下来后,才睡去。
郦籽累得够呛,回房间后倒头就睡。
梦里,她所向披靡,一路直冲向终点,拿了冠军。当她站在领奖台等待颁奖时,发现薛慕阳也站在旁边,原来他也拿了冠军,她兴奋对他说:“我终于与你并肩,下了台,我有话对你说!”
而他对着她温柔地笑:“我等你!”
郦籽在那个快要飘到天上的美梦里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她一骨碌爬起来。
啊,上午十点,是薛慕阳和薛慕阳的决赛!
去餐厅吃饭,没有见到薛慕雨他们,明白他们有比赛的要早点吃,因为饭后半小时不能运动。而他们需要热身。
吃完饭赶去比赛场,上海队全员到齐。
“见证我们南方队第一个可能拿冠军的比赛!”这个信念早深植每个人心中。
“是不是运动员已经进去了?”郦籽找不到薛慕阳,只得伸头问服务人员,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莫名紧张。
郦籽坐在观众席上,深呼吸着,给薛慕阳和薛慕雨发一连串的太阳符号和怀挺的手势。然而那两个人大约在紧张准备着化妆,没有一个人回复。
她不敢打扰他们了。
时钟已经指向九点二十,第一对花滑运动员进场了,现场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就是那时候,郦籽发现已经化好妆,穿得美美的薛慕雨满脸泪的冲到教练候场的地方,对秦臻说了几句什么,又奔了出去。秦臻脸色顿时苍白。
郦籽心里咯噔一声,不详的预感攫住了她。她下意识奔出去,正看见薛慕雨哭着往体育馆外走。
“小雨,怎么了?”她冲过去一把拉住薛慕雨。
薛慕雨化的妆全花了,用手重重摸了一把眼泪,才看清是她,哇一声哭得更惨了:“我哥……”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郦籽简直要发抖了。
“我哥是个混蛋!”薛慕雨哽咽着,终于喊出声。
“啊?到底怎么了?”
“他走了呜呜……”
“说清楚!去哪里了?”郦籽摇晃着她。
“他、他刚通知我,他要……弃赛,然后就、走了!”她哭着说得断断续续的。
“弃赛?!”郦籽惊住了,“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弃赛?”
“因为他是个混蛋神经病,是个自私的混蛋!他一定是听从爸妈的话去接广告进娱乐圈了!”薛慕雨完全崩溃了,几乎歇斯底里,“他毁了我!他毁了我的奥运梦!就差一步,他凭什么毁了我!”
“听我说,你听我说,”郦籽猛然大吼一声,“薛慕雨你给我冷静下来!”
薛慕雨被镇住了,抽噎着,总算肯停下来了。
“现在大喊大叫能解决问题吗?你进去先等着,我去找他,我会找到他!”郦籽说得很快,“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他一定是有苦衷!”
她把薛慕雨推进去,转身就冲了出去。
轮到化妆换赛服了,一言不发的薛慕阳才终于摇头。
“哥,我到现在还激动得想晕过去怎么办?不行,我一定要管理好我的情绪!冠军是我们的!”
那时薛慕雨在那里念念有词。
甚至为了缓解情绪,进入状态,她开始让助教放音乐。是比赛的音乐《Artonice》,一开始就是寒风呼啸,如同枪机的紧张鼓贝声。
他们要在那种气氛里开始滑起,然后在提琴声中旋转,在越来越激昂的乐声里,托举,捻转。音乐像永不停歇的风,像骤然划过的刀光。他们的滑姿一如风,恰似光。
他微微仰着头,闭上眼。脑海中是随着疾风骤雨般的音乐而跳跃滑动的整套动作。
音乐的最后,他们穿着中国古代特色的服装,逆着风,迎向世界。
他睁开眼,对被幻想燃得双眼发亮的薛慕雨说:“小雨,我要弃赛。”
她一时没有听明白,他就一字一句说给她听:“我不能继续比赛,我会弃赛。对不起,我弃赛。”
连说了三遍,确定她听懂了,助教也听懂,却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他转身离开。
他从比赛场一步步走出去,脚步不快不慢。他拦了车,一时却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过了一分钟,他才想起一个熟悉的地方。下榻的酒店。
下了车,距离温暖如春的酒店近在咫尺,他却并没有什么意愿拥抱温暖。虽然只走了几十米,左腿已经隐隐疼得无力。从未觉得如此疲惫,他看到马路里侧靠近酒店有个小广场,就走过去坐到一排连椅上。
虽然是白天,可是街上除了车,行人极少。偶尔有,也是裹紧了大衣,匆匆而过。他就成了天地间唯一静止的人。
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似乎也没有悲痛到难以自拔、绝望的地步。
他只是有很多的疑问和满心胸的愧疚。对那些期望他拿冠军的人的辜负,对薛慕雨的愧疚,或者说负罪。
可是所谓的疑问又比较模糊,一时说不清。于是只有满腔的负罪感。
薛慕阳还是低估了长春室外冰冻的程度和速度,等他意识到双腿已经麻木,抬手想呵热气回温,手臂也有些僵硬。
郦籽就是在他试图搓手生温的时候看到他的。
她试着打电话,提示已关机。
天大地大,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唯一能想到的地名,只有酒店。没想到就在酒店外,坐着冻得傻傻搓手的他。
她愣了愣,慢慢走近,看见他竟然没有戴手套,一双纤长的钢琴家似的手红通通的,胖了一圈。
她无暇多想,把那双手捂在手心。她的手不够大,并裹不住全部,只得来回地移动地握住他的手。
他惊愣抬头,只看见她前所未有的认真在帮他冰冷的手取暖。
他叫了声:“栗子。”
郦籽试着笑了笑:“外面这么冷,你干嘛跑出来!我都明白,每个人都有恐惧的时候,可是解决办法不是逃避呀!”
他静静听,竟错觉她知道一切。这个看起来能不用脑子就尽量不麻烦的简单女生,竟顷刻间明白他所有的心思。他的眼眶霎时红了。
她开始使劲拉他:“走吧,小雨在等着你。现在回去,还能赶上!”
他刚被点燃的心顿时又被浇灭。
郦籽发现他在使劲挣脱,更加着急了:“薛慕阳,你不能这时候忽然任性起来啊,赶快起来,一切等比赛了再说!”
他摇摇头。
她停止拽他,声音冷下来:“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小雨哭成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再迟冠军就远去了!”
“在你心中,冠军就那么重要吗?”他问。
郦籽一愣。
“我腿受伤了。”他看着她茫然无措的表情,心软了,“不能比赛。”
“受伤?”郦籽再愣了愣,着急之下,上下摸他身上,“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口气,是说他在找借口吗?
他闭了闭眼睛。
“就算受了点小伤,”她一字一顿,前所未有的认真,“就跟在哈尔滨那次一样,受伤输了也比临阵脱逃强百倍。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了,我就是不能比赛了。”他浑身无力,不想与她说下去了,起身想要回房间。原来她也不能懂他。
郦籽看着他如常地缓缓往前走,忽然火大了,这不是她认识的薛慕阳,她的语气充满了失望和嘲讽:“薛慕阳,你确定要做逃兵吗?”
他停住脚步,心头纷杂情绪也涌了上来,回头:“难道除了比赛,做其他一切在你心中都是逃兵?”
“做其他的?”郦籽想,果然薛慕雨是对的,他始终还是想进娱乐圈,“没错!除了比赛,都是逃兵。”
他慢慢冷笑了:“可惜我只能做逃兵。”
郦籽瞪大了眼睛:“别让我看不起你!”
“难道你不是已经开始看不起了吗?如果我不能滑冰,我不能拿冠军,你不是再也懒得看我一眼吗?”他冲口而出,把背上包拿下来,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冰鞋,扔到她脚下,“对不起,我不需要了!”
“你不需要了?”郦籽彻底呆住了。冰刀鞋没有人穿,无法直立,摔倒在地,于是那枚刺眼的傻缺的板栗就被晒在了上面,像是一个嘲讽的鬼脸。
原来他说过话,都是不作数的。郦籽只觉得血气上涌,头就要爆了,一脚就踢飞了那只鞋。她后退两步,扬声:“好,算我看错你了,你去做你的逃兵,去做你的大明星吧!”
她转身飞奔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薛慕阳面前是有脾气的,是敢在他面前发脾气,甚至踢飞了他的冰鞋。
郦籽眼泪不争气掉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夕之间,他就变了。还是,她从来都没有看懂他。他向来是个不容别人看透的人。
薛慕阳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郦籽的身影拐出了街角,再看不见。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冲一个人发脾气。毫无理智地,冲一个女生说这些没品的、自暴自弃的话。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好似,他身上有个控制按钮,被她精准地找到,于是他变成了自己也不认识的人。
他的眼前有些模糊,大约是一直盯着看那只被踢到马路边的鞋子的缘故。
忽然,有车从那只鞋子旁边疾驰而过,车轮堪堪就轧到了鞋子。他一动不动的瞳孔缩了缩,然后再瞪大。因为紧接着又一辆车驶过来,向着绣着板栗的冰鞋驶来。
他忽然冲过去,没想到刚走两步,左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就那样,向前爬了过去,一把抢过了鞋——在车子驶过来之际。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司机惊魂地从后视镜里看着紧贴着车身,抱着一只冰鞋的男生,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惊怒交加:“你他妈的是疯子啊!”
还是个神出鬼没的疯子。
下午的男子速滑比赛。
短道速滑1000米项目,路今白夺得了铜牌,银牌被哈尔滨队摘取,金牌是黑龙江选手段洪波。
郦籽看见领奖台上那厮笑得邪气的,还骚包地对着观众席飞了个吻,引得尖叫声声,才想起来,是上次那个令人恶寒的家伙。不过比赛的时候,戴着头盔和护目镜,却像变了个人,凌厉的气场跟路今白有一拼。
下领奖台后,郦籽冲上去为路今白祝贺,没想到他扭过头看着郦籽,眨眨眼睛:“嗨!刚刚就一直在看我,看来这一年,你没忘记我!”
郦籽一愣,这货眼力有这么强?都多久了,还记得她?而且臭屁得简直难以忍受。
“对于讨厌的人,我向来记得比较久。”她假笑。
段洪波哈哈大笑,好像她多有意思似的:“这一点我最喜欢,回见私聊,我请你喝酒——”
私聊你妹啊!鬼才会跟你喝酒!
“你们认识啊?”路今白皱眉。
“不认识,大概神经病吧。”郦籽说,“小白才是地表最强!祝贺拿奖!”
最有夺金可能的向林500米败走麦城,摔了出去,与奖牌失之交臂。丁丁1000米第五,名次也很厉害了。3000米接力赛,路今白、向林、李?、丁丁组合的上海男子速滑队,位居第四,仅与奖牌相差0.21秒。
虽然与预期有距离,可是在这样的赛场,也算是可喜可贺。所以速滑队还是豪气干云的。如果不是薛慕阳缺席了双人滑决赛,大家估计又要庆祝一番了。
花样滑冰队低靡的情绪,让速滑队也叹息。
最受打击的,是教练秦臻和薛慕雨,两个人晚上一直窝在房间,连晚饭都没有吃。
好奇者追问郦籽其中缘由,发现郦籽情绪也很不对劲,也不敢问了。毕竟第二天是女子速滑决赛了,此时的情绪尤为重要。
“栗子!”随便吃了些东西准备回房间的郦籽被路今白拉住。
“嗯?”她正神飞天外。
“不管薛慕阳出于什么原因弃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要本末倒置,精神放在明天的比赛上!”他严肃地敲她的头,看起来很生气。
郦籽被敲了头顶,心里清醒许多,弱弱说:“嗯。”
“我知道,这样要求你有点难。”路今白忽然放柔了声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可是,你要因为他弃赛,也放弃你的比赛吗?”
她立马摇头:“我明天会好好比的。”
“先比赛,这并不是大不了的事。至少不是结束,对不对?”
他难得如此温柔,她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不争气,鼻子一酸,就忘记了一切,冲口而出:“我当然记得我为什么滑冰。可是,当初我坚定滑冰,也是想要追上他的步伐,跟他并肩在赛场啊……现在他半途走了,我……”
就像是,在灯塔指引下,奋力航行,眼看着望到彼岸,灯塔却不见了。又像是指引前行的信念,突然就没了。不能不茫然。
“我明白。”路今白伸手揽她在肩头,拍拍她的背,“且不说你的滑冰初衷中,他占了多少成分——我相信更多的是你对速滑的真心喜爱,在你之前的十八年的生涯中,没有他,你也一直狂热喜爱着速滑。就算他是你的灯塔,现在说他半途离开也还早了去了!就不能允许人家有苦衷?就不允许人家弃赛一回?你怎么就知道他再也不回来了?”
“他……”郦籽抬头想解释,被他打断。
“就算他真的走了,你是死人吗?他说走就走?我们拉也把他拉回来!”路今白拧眉,痞子味十足,“但是不是现在。”
“……”虽然很是粗暴,可是郦籽忽然醍醐灌顶,“我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其实我还是比较了解他,一定是确实他膝盖伤势不能比赛了!”
“知道就好,好好比赛!”路今白像是柔情和耐心用光了,惩戒似的又敲敲她的头,转身走了。
郦籽抹干了眼泪,好奇怪,全身力量回归。
决赛,决赛!
第三天的比赛,女子速滑1000米决赛先进行。首先是半决赛。
巧的是,抽签后,吴萌、郦籽、卢丽莎竟然成了一组。遗憾的是,并没有如期待的,同关凯琪分为一组。
有担忧的:“我们自家人厮杀上了啊……”
有说好的:“都是我们的选手,战术好打多了,至少保证我们有一人是一定会进决赛啊!”
“没错,吴萌肯定是第一。搞不好,两个都是我们。”
大家很是认同,觉得幸运女神都是站在上海队的。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很多时候,祸福一夕之变。
吴萌第一赛道,郦籽第二赛道,第三、四赛道是西安和长春队的,卢丽莎第五赛道。
枪声一响,大家的目光就聚焦在吴萌身上。她果然不负众望,一如往常的,沉着冷静,没有一上来就冲刺领滑。
领滑的是郦籽。吴萌保持在第三。卢丽莎第四。
两圈后,第四道选手内道超越卢丽莎。
“吴萌是真沉得住气。这一组选手,都很稳。都有大将风范呢!”直播中,解说员如此说,“就看后面谁的冲刺力强了。”
五圈后,每个人都开始发力了。明显的提速,每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能超越过去,而每一个人都牢牢守好占线。
“十一号上来了!”解说员的声音也开始激动了,“这是上海队21岁的选手卢丽莎,刚刚一直在最后,大家看到爆发力还是很强的,又占回第四的位置——噢吴萌!开始发力!”
吴萌从外道,一口气超第二,然后继续加速,赶上了郦籽,弯道过后,她连超两人,占据第一的位置。
“我们现在看到,上海队三名运动员完成了最好的战线守卫。看来此次应该是两名上海队的选手进总决赛了。”
“没错,就看郦籽能不能守住——啊显然是不能,卢丽莎超过去了,这个超越很漂亮!只能说,黑马郦籽强项不是1000米。”
薛慕阳坐在宾馆的房间里。
他面无表情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闭了闭眼,还是起身打开了电视。直播的,是正在进行的女子速滑1000米半决赛。
镜头里,全场沸腾了,纷纷站起来呐喊助威。
“最后一圈了!”解说员声音紧绷着,“吴萌还牢牢占住第一的位置,卢丽莎第二,如果没有什么变故——哇哦!”
“我的天啊!”女解说员声音扬起,“这是发生了什么?郦籽竟然重新超过了卢丽莎,而且要超过吴萌——”
眼看着快要接近终点线。
郦籽忽然直起身,大开大合蹬冰,眼看着要在弯道超越吴萌。
“可怕的爆发力!吴萌悬了——哎呀!”解说员越来越急的语速忽然一声惊呼。
薛慕阳蓦然坐起身。
沸腾的赛场霎时安静下来。
“丽莎!栗子!”路今白从座位上跳起来,往赛场奔去。
比赛已经结束,到达终点线的只有四个人。很多人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郦籽忽然加速一路超越卢丽莎,然后追上了吴萌,那时正在弯道上,两个人并驾齐驱的时候,郦籽忽然身子一个趔趄,手一扬,冰鞋狠狠向外崴去,身子向前栽倒,然而奇迹似的,她竟然一直猛地用力,滑过终点线,与吴萌并肩。
然而她身后的卢丽莎,却被她的冰鞋绊住,摔出赛道,撞到护栏上。
与此同时的是,郦籽虽然过了终点线,却是以一种诡异的几乎半跪的方式,且在过了线之后,就同样摔倒在地上。
电视机前,薛慕阳睁大了眼睛。
然而屏幕里,洁白光亮的冰上,镜头对准了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两个人。
“这不是真的!”
“天啊,看起来这一摔不轻,两名运动员都一时起不来,天!卢丽莎那是血迹……”
“……祈祷两个人不会有大事。体育场上,荣耀总是与危险相伴……”
薛慕阳抓了羽绒服就往房间外奔去。
不要有事!老天,保佑她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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